癡狂

迷濛中醒來的時候，居然是在溫暖的懷抱裡。

廷軍醒神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房裡是一片黑暗，恢復的視覺隱約看出房裡的擺設，這是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床。

睡前最後的記憶是在唐念堯懷裡的。

所以，在自己身旁摟著自己的人……是他嗎？

有點疑惑，又有點不敢相信，廷軍側過身看向身旁，然後忍不住抖了一下，只因為在黑暗中，身旁的男子的眼睛是睜著的……那眼睛在黑暗中不知為何湛著光芒，和平常自己所知道的唐念堯……那個在自己身旁總是畢恭畢敬、看起來溫文和氣的唐念堯不同。

恍然想起，其實唐念堯也跟自己差不多，一直以來都是雙面人，對待外人的時候冷酷無情的，臉一轉向自己，那冰冷的眼神就立刻煙消雲散，好像所有事情都一團和諧一樣。

「念堯……你嚇到我了。」廷軍忍不住推推他抱怨了一句，剛自夢中醒來的關係，嗓音帶著點微啞。

唐念堯看著廷軍沒說話，好像在沉思，眼神十分複雜。

廷軍也沒很在意他的想法，他太習慣唐念堯的鬼打牆思路啦！只是……只是……印象中，就算兩人非常非常形影不離，從被養父收養的那一天起，唐念堯從未跟自己同床過，曾經有一段時間，他以惡夢為藉口對唐念堯撒嬌，唐念堯是留在了自己房裡，可是卻是規矩的打了地舖，睡在他床邊的地上。

像這樣躺在自己的床上還摟著自己，真不像是自己了解的唐念堯啊！

雙腮微熱，暗暗慶幸著四周的黑暗可以遮掩自己臉上的紅……明明自己已經是大人了呢！怎麼只是唐念堯躺在自己身旁，就像個不解世事的清純少年一樣呢？真是太丟臉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啊？」輕咳了一聲，掩飾住自己的羞澀，廷軍若無其事地發問。

「你睡著了。」唐念堯終於開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廷軍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帶著點怒意。

「噢……」

「你時常遇到像今天這樣的危險嗎？」過了一會兒，唐念堯又問。

「呃……也還好吧？偶爾會有幾個能耐比較好的殺手還是啥的闖進來，不過這不是都很正常的事嗎？」沒有一個地方會是安全的，所以時時防備也是很正常的，如果能像今天那個男子一樣闖進來自己房裡的話，通常也不是泛泛之輩，自己就會和對方過過招，把對方給解決了。

記得更小的時候，養父也會派一些人突然的偷襲自己，據說白叔叔從前也有一陣子過著這樣的生活，畢竟這種地方著實不太安全啊！

「但是，你從未跟我提過。」唐念堯語氣竟像是咬牙切齒一樣。

「因為，我不是好端端的在這裡嗎？」廷軍有些疑惑的看他，覺得對於唐念堯的思路真是一點也不明白。

既然他平安的活著，幹嘛說一些讓人擔心的事呢？那些危險，對於要承接這裡大位的自己，應該都只是非常基本的訓練罷了。

「嘶！」突然，唐念堯猛力的壓了廷軍的肩頭一下，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你這不是受了傷？」

廷軍咬了咬唇瓣，覺得莫名委曲，那個人本來自己可以很順利的打發的呢！還不是為了保護唐念堯……，「而且，你剛剛居然替我擋刀！」唐念堯的語氣是從來也未曾有過的嚴厲。

「我喜歡念堯，當然要保護你啊！」廷軍的語氣也強硬了起來，他怒瞪著唐念堯，不知為何，眼裡竟泛起了薄霧，「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這個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了！我只剩下你了！」清亮的嗓音在沉靜的黑夜中格外清晰，唐念堯似乎愣了好一會兒。

別開眼，唐念堯的語氣放柔，「我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一直以來，你都陪伴著我，而且守護著我，對我來說，再也沒有人比你更稱職了，所以念堯，你不要妄自菲薄。」每次唐念堯說著這樣的話時，廷軍內心都會浮出恐懼，擔心唐念堯真的棄他而去。

就算彼此之間有著契約的關係，就算感情上有著牽絆，如果唐念堯真的想走，自己又能怎麼辦呢？像養父這樣囚禁著白叔叔嗎？那也是當年白叔叔實在是太過脆弱才能發生的事，對於唐念堯，自己實在沒有把握能如此。

而且，一旦如此做以後，也許他必須承受的是唐念堯的恨意，想到這裡，他就會心生退卻……儘管從前在鄭其南面前說得如此果斷，但事實上，廷軍心裡是半點把握也沒有的。

「但是，我卻對你有著遐想……很早以前就有了。」唐念堯這麼說著，瞳眸又轉向自己，深邃而炙烈，「從我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慾望，我就對你有著遐想，我知道不應該，所以找了個女人來發洩自己的慾望……只因為她眉眼裡依稀有著你的影子。」

「明明你是我的主人，我卻時常想著要侵犯你、佔有你，看著你的唇，就想親吻你，這樣的我，如何有資格成為你的總管呢？」唐念堯一番火熱的告白讓廷軍忍不住心跳加速，他愣愣地看著唐念堯，實在不知道他下一秒會不會又有什麼驚人的發言。

「廷軍……」從懂事以來，唐念堯幾乎從未這樣叫過他，但剛剛到現在，他卻從對方嘴裡聽到了許多次自己的名字，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什麼「少主」、「先生」這種階級分明、公事公辦的稱呼，「廷軍，你還小。」

「我已經不小了！」聽他這樣說，廷軍有幾分惱怒，「我知道我自己想要什麼生活，知道我喜歡什麼人，我甚至抱過女人！」

如果這樣就是長大的話，那他已經是很成熟的大人了！

唐念堯有些無奈的看著他，「你知道，一旦我跨過了那條界線，會發生什麼事嗎？」

聽到唐念堯的疑問，廷軍倒是愣了愣。

這些倒是他未曾思考過的問題，一直以來，他只覺得要和唐念堯發展出自己希望的關係是很困難的，所以處心積慮地去勾引他、去逼迫他，但是，如果事情真發展成那樣，兩個人的關係會如何呢？自己卻從未認真想過。

唐念堯似乎也沒想要他的回答，他默默的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廷軍的面頰，自顧自地說著，「我的腦海裡住著個瘋子，那個瘋子一旦放了出來，就會無可救藥的失控，再也回不到過去了，所以我一直隱忍著，不敢多做任何糟糕的妄想，一直逃避著……」

「如果放任自己繼續下去，我會無時無刻想著要佔有你、想將你困在我身邊、無法容忍你離開我、無法忍受你漂亮的眼睛裡有別人的存在，我是個如此瘋狂的人哪！」唐念堯彷彿懺悔著自己的罪惡般，語氣帶著些痛苦掙扎。

他一方面覺得自己該離開廷軍，畢竟自己早已無法如同從前那樣隱忍壓抑了，不停忍耐的結果，只是讓自己更加痛苦，他怕他哪天會瘋狂到做出令廷軍無法承受的事，而這些絕對是身為一個總管不可為的。

可是另一方面，如今的廷軍明明看似強悍，卻如此鬆懈，就算面對自己受傷也不知道該好好的治療……他還總是說著，除了自己以外無法相信任何人這樣的話，如果哪天自己離開了，廷軍就算發生了危險，自己也沒有辦法及時的趕到，他實在無法想像失去廷軍。

但在這一番告白以後，他又如何能繼續留在廷軍身邊呢？

聽完他的話，廷軍沉默了好一會兒，「那又怎麼樣呢？」

這下換唐念堯愣了，他看著廷軍，在黑暗中看到他閃著光亮的瞳眸，那雙明亮的眼中好似帶著笑意，廷軍的手也如同他一樣，伸向了唐念堯，漫不經心的撫摸著他的面頰。

「就算你像你說的那樣瘋狂，那又怎麼樣呢？」廷軍又重複了一次，「我也是這樣的啊！想跟你一起、想隨時隨地都看見你、希望你眼裡只有我的存在、討厭你身上有著別的女人的味道，知道你想要結婚時，恨不得殺了那女人，念堯，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會這樣嗎？」

「……」

「就算是想佔有我也不是什麼大事啊！這不是代表你喜歡我嗎？聽到你剛剛說的話，我覺得很高興，可是一點也不害怕，也不會覺得你瘋了，念堯心裡有我，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停了一會兒，廷軍才又問，「如果哪天，我真的喜歡了其他人，你會傷害我嗎？」

唐念堯想了一會兒，從以前到現在，從來都只有廷軍生氣受傷受委曲會令他憤怒，可是他還真的從未有過想傷害廷軍的念頭，也許是因為自己十分喜歡他、喜歡到連傷害他也不忍心了嗎？

還未等唐念堯想透，廷軍就笑著道，「你不會的，念堯是不可能傷害我的，所以我才會這麼喜歡你、這麼相信你啊！就好像我也不會忍心真的傷害你一樣，我生氣你喜歡別的女人、我忌妒、我痛恨她、想殺了她，可是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們不是一樣的嗎？」

「所以，這又有什麼好令你困擾的呢？」廷軍笑著，覺得唐念堯總是為了一些明明不怎麼嚴重的事情困擾，實在是令人哭笑不得呢！他摸摸唐念堯的頭，像是在摸個小孩的頭一樣，語帶安撫，「好了，趕快休息吧！別再胡思亂想，不管怎樣，你都是我最喜歡的念堯、都要當我一輩子的總管，我們說好的。」

就在廷軍轉過身準備好好睡一覺之前，唐念堯突然翻身而起，整個人跨坐到了廷軍身上，他將臉湊近廷軍，低低柔柔的問，「所以，我真的可以佔有你嗎？」

廷軍看著他，不知怎的有股熱氣衝上臉，他別開眼，小聲地說，「可以是可以……只是……」明天很早還有行程呢！而且不知怎麼的，這樣的唐念堯讓自己覺得很害臊啊！他好像還需要一點心理準備。

雖然是想這樣說的，但話才說了一半，就被唐念堯封住了嘴。

他的唇瓣湊近，熱燙的舌趁著自己說話的空檔放肆的鑽入廷軍的唇腔，恣肆翻攪撩撥。

猝不及防之下，廷軍連羞澀的時間也沒有，就被唐念堯的唇舌熱烈糾纏住了。

不過，畢竟是兩情相悅，而且是廷軍一直以來求之不得的情境，因此他很快的就開始回應唐念堯的吻，察覺到廷軍的變化，唐念堯更加熱情的親吻著廷軍，兩人的身體密切貼合，僅僅是這樣互相摟著對方，廷軍都能透過衣衫察覺到唐念堯那勃發的昂揚。

廷軍覺得自己的臉一定又紅了起來，再度慶幸月色朦朧之下可以遮掩自己的羞窘之態，直到唐念堯的唇瓣離開自己，兩人還微微的喘著氣，廷軍舔了舔乾澀的唇瓣，被他吻得渾身都熱了起來，「念堯……」少年清亮的嗓音微啞，帶著某種誘人的神韻，那隱約泛紅的臉龐，不知怎麼的竟隱約帶著某種渾然天成的媚態，「念堯，我覺得白天的行程還是取消了的好。」

聽出了廷軍話裡的涵義，唐念堯勾起唇瓣，輕撫他的臉龐，「是啊！整夜沒睡，如果白天的行程沒取消，你會太累的。」

= = = = = = 
我想寫個熱情的H為兩人的糾纏畫下句點(疑
但是這篇裡字數已經夠了
所以還是拆在下一篇吧
PS 但是我其實不是很會表達這種東西
所以還是包涵著看吧大家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