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狂

孤寂之愛(中)

夜漸漸深了，我蹲在街道邊，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也不知道到底哪裡是我的家。

雖然一直逃避，還是聽見了那些自己其實隱約知道的事實，儘管如此，卻不知道除了家，自己還能待在哪裡。

「小弟弟……大半夜的一個人在這裡也太可憐了，要不要跟我回去啊？」

我抬起眼，面前是一個看起來像喝醉酒的大叔，他醉醺醺的說著，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內心感到嫌惡，正想推開他，卻忽然想起自己無家可歸的事實，動作一頓，大叔已經將我抱住。

「你幹什麼？放開我！」我大驚失色，卻發現醉酒的大叔像隻八爪章魚般的攀在我身上，怎麼也扳不開。

忽然，我的視線被另一端街道上的人吸引……，那是那個圖書館員兼牙醫之子的阿轍！他正摟著一個和前幾次看到都不同的人從我面前經過。

阿轍似乎也看到了我，對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那人就乖乖的離開了，然後，他揚著笑容走向我……，對了，他又沒戴眼鏡了，難怪看起來和平常不一樣，好像更好看了。

「嗨，啟仁，你跟這個大叔在做什麼？」出乎意料的，他一把就把攀在我身上的大叔抓了過去，替我解決了眼前的窘境。

「我……呃。」我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個大叔已經抓起阿轍的衣襟，朝他大吼。

「你這沒禮貌的小鬼是打哪來的？沒看到我和他正在親熱嗎？」大淑滿口酒氣，連我也聞到了，更不要說是阿轍了。

他還是揚著眉毛，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大叔，「大叔，你不要說笑了，我們家啟仁怎麼會喜歡你這種貨色啊？連我這種帥氣大方的人都要死纏爛打他才肯跟我約會了，更不要說是你了！」

誰要跟他約會了？我正想反駁，阿轍卻先朝我笑了笑，「啟仁，沒等太久吧？」

「我……呃……沒有。」雖然他在胡說八道，但總算是在替我解圍，我只好勉強配合他。

「大叔，看到了吧？你還是去一旁醒酒去吧！」阿轍說著，將那死纏著他的大叔拉向自己，接著狠狠的揍他一拳，我看的目瞪口呆，卻見阿轍回過臉來拉住我，「還不快跑？」

我只好死命的跟他跑離那醉酒的大叔，回過臉，隱約看見那大叔在大街上吐了起來……，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已經累的跑不動了，我才甩開阿轍的手，雙手扶著自己的膝蓋半彎著腰喘氣。

阿轍也停下腳步，雖然看起來也有點喘，但體力卻比我好的多了，他笑著看我，「啟仁，你好像流浪貓啊！那樣隨便的蹲在路邊，不知道很危險的嗎？」

我瞪著他，想起他的變態行徑，「我覺得跟你在一起一樣很危險。」

「你這麼說真是太讓我傷心了，那些跟我在一起的人可都是你情我願的，我半點也沒強迫他們啊！」雖然我這樣損他，他還是不痛不癢的笑著，然後他盯著我，「這麼晚怎麼還不回家？很危險的，尤其是像你這麼可愛的流浪貓，很多人會有興趣的。」

「我才不是流浪貓！」我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他只是笑了幾聲，「我送你回家吧，不然放著你一個人，如果你又遇到酒醉的大叔，你自己也沒辦法應付的。」

這人……雖然是變態，但是個好的變態啊……，雖然是這樣，但是，「我不想回家。」我悶悶的說著，低下頭。

阿轍驚奇的看著我，「這麼晚你不回家想上哪裡去？」

「我不知道。」我還是悶悶的。

「淪落街頭可是很危險的……，這麼說，難道你想去我家嗎？嘻嘻，我是不介意啊！但會到我家的全都是我的人……，你也知道，我是個變態嘛！」阿轍的臉皮大概是鐵打的吧？怎麼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我還是回家好了。」我改口，想到家裡的處境，有種無力感。

平常這個時間，應該也都安靜下來了吧？只是……只是聽到了那些話，真的很難再回去面對我的父母……，畢竟他們根本不想生下我，甚至懷疑我是個雜種。

這麼想著，一股酸意湧上。

「哇！你怎麼哭了？不需要這麼感動吧？我也只是在拯救流浪貓的危機而已啊！」阿轍低頭看著我，我咬著唇瓣，伸出拳頭垂了他一下。

這人真是……讓我又氣又想笑的。

果然是個好的變態啊！不過，變態始終是變態，我還是要跟他保持安全距離才行。

緩緩的，我走向回家的路，阿轍始終跟在我旁邊，有時會胡說八道幾句，卻讓我一向獨自走著的這條歸家路變的稍稍溫暖了幾分。

＊＊＊＊＊
嘶吼，尖叫，玻璃破碎的聲音，我站在家門口，雖然沒有鏡子，我也知道我的臉色一定很蒼白，裡頭還是說著像我離開家時那樣的尖銳話語。

我握緊拳頭，猶豫著要不要踏進去，完全不敢接觸阿轍的視線。

被他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不知道到底該有什麼感覺，是丟臉、難過？還是羞恥？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當我終於下定決心要踏進家門，我回過臉看向阿轍，「謝謝你送我回來，我進去了。」

阿轍看著我，目光裡有某種我不知道的情緒，然後他撇了撇唇，笑著，「你這樣子真難看。」

我心裡一突，只覺無比難過，明明我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好看的人，但在此刻、在這個時間點，我就是被這句話刺傷了。

我咬牙轉身，就要開門，阿轍卻先一步拉住我，我回臉看他，「幹嘛？」

阿轍張了張好看的唇瓣，好像想說什麼，卻先嘆了一口氣，「別回去吧。」

「什麼？」我沒聽懂他的話。

「我說，跟我回家。」阿轍說著，露出了一種和平常不同的溫柔微笑……。

＊＊＊＊＊
這大概是我這個晚上第五十次後悔我的這個決定了……。

坐在阿轍的床上，我看著剛洗好澡從浴室裡走出來的他。

因為他是個擁有變態氛圍的人，所以我怎麼想都覺得來他家好像是要辦事的，就像現在，他明明只是擦著他半濕的頭髮，我卻覺得他下一秒好像要撲上來壓倒我一樣。

我該不會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我拍拍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自己的腦袋裡不要又被奇怪的思想包圍。

「怎麼了？還睡不著嗎？」阿轍在我身畔坐下，溫柔的問著。

我咬著唇，看著他，「你不會對我亂來吧？」

他低笑著，「放心吧，我對勉強別人沒興趣的。」

「噢。」我乖乖的在床上躺下，「你家真豪華……」畢竟爸爸是醫生，家裡應該很有錢吧？

除了豪華以外，還出乎意料的整潔，跟我腦海中想像的淫蕩又骯髒的房間簡直是天差地遠。

「還可以啦。」阿轍笑著。

打從帶我回來，阿轍就沒有問過我半句關於我家裡的事，雖然那根本不須要問，光是聽我父母吵架時的話，就已經一清二楚了，但我還是很感激，對於他今晚的關切和體貼，都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阿轍吹完頭髮，在我旁邊躺下，燈光暗去，一切都是那麼的寂靜。

我翻來覆去，看著隱約透近窗戶的月光，就是睡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轍的聲音傳來。

「還在想你爸媽的事嗎？」他的聲音低低柔柔，在這樣的夜晚讓人聽了想哭。

我沒被他的聲音嚇到，咬著唇，背對著他，只要想到那些事，就覺得自己是如此悲哀，眼中發酸，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輕聲問著，「阿轍，你跟那些人……那些跟你上床的人，有愛存在嗎？」

「……」

「我一直在想，爸媽是因為愛才在一起，才結婚、才有了我……但這份愛，經年累月下來竟然可以變質成這樣……，小時候我總覺得，我是因為他們的愛才存在的，但是長大了以後才發現，我的存在根本毫無意義……」我說著，有些哽咽。

阿轍嘆了口氣，「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沒有，我覺得我的存在只是帶給他們負擔，只是讓他們痛苦，要不然他們早就可以分開，不需要這樣爭執、懷疑、辱罵對方。」

「不管你爸媽怎樣，你都是無辜的。」

我咬著唇瓣，「世界上，真的有不變的愛嗎？看著爸媽這樣……看著他們，再看看我……什麼愛不愛的，都讓我覺得沒有半點意義……」

「噓。」阿轍的聲音在我耳後低低的打斷我還沒說完的話，我僵了一下，以為他想要對我不軌，卻聽他繼續說著，「你聽，隔壁的房裡有聲音。」

我呆了一下，專注精神聽著黑夜裡細微的聲響，等我反應過來，只覺雙頰發熱，想必是臉紅了，慶幸著夜色昏暗他看不清楚，「那是……什麼聲音？」雖然我隱約知道那是什麼聲音，但我還是抱著一點希望的問。

「應該說是野獸交配的聲音嗎？」他的聲音有點不正經，我摀住額頭，實在不明白他要我聽這聲音的用意，難道是想用這種方式勾引我嗎？我可是一點也不感到心動啊。

「要我聽這個做什麼？」我尷尬的問。

靜了一下，阿轍的聲音還是似笑非笑，卻帶著某種陰沉，「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就當是我發現你秘密的回報。」

「什麼？」

「在隔壁間做愛的，是我爸和他的女人。」那聲音在我耳後，低低的、沉沉的。

「他的女人？」我呆了一下，如果是他媽媽的話，沒道理會說是『他的女人』才對……，所以他媽媽是哪裡去了？

「我爸和我媽當初以為彼此相愛，所以結婚，生下了我……，也許他們曾經過了一段開心的生活，只是我沒印象，只知道我有印象以來，我爸就是這副德性，他的女人很多，換了無數無數個……，我的媽媽，也常帶一些叔叔伯伯回家。」

我呆了一下，回過臉，隱約看見他還是那樣平靜的神情。

「簡單的說，他們只是掛名夫妻，各自的私生活卻豐富的很，對於我，他們沒多花心思栽培，也沒讓我有任何經濟上的煩惱，我想，他們對我終究是有愛的，以前的我一直這麼覺得，我愛我的父母、也告訴自己他們愛我。」

說到這裡，阿轍停下話，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這人並不是單純變態才變成這副德行的……，他現在要說的，該不會是很悲慘的故事吧？

「然後那一天，我爸和我女友上了床……」

「什麼？」我抽了口氣，瞪著他，那張臉還是一樣平靜的毫無波瀾。

「然後，我知道了，所謂的愛，不過是虛假的東西，我不奢望任何人給我愛，因為所有人都只愛自己，我也是，我只愛我自己，所以我儘管放縱自己，卻從來不投入自己的心、所以我傷害別人，因為他們只是偽善著欺騙世人他們對別人有愛。」

我還是看著他，他也盯著我，微笑，那笑容卻讓我感到揪心。

隔了很久，我才問，「你為什麼今天要幫我？還有……為什麼要告訴我那些？」

他靜了一下，還是笑著，「你要聽實話？」

「對。」

「我想勾引你，跟你上床……，每當有人不掉入我的陷阱，我就更想征服。」頓了頓，「說可憐的故事，有時候很能惹人同情，不是嗎？」

我心裡有點發寒，卻又覺得好笑，「你跟每個人說這個故事？」

「我跟每個人說不同的可憐故事。」他還是笑，然後我明白他剛剛說的是實話。

我想了一下，又問，「那你為什麼願意對我說實話？」

「因為我覺得你比我可憐，我同情你，但是你不想和我上床，所以我不能用身體安慰你，就用跟你差不多可憐的故事，你覺得這個理由怎麼樣？」他笑笑的，湊過來突然的親了我一口。

我瞪著他，然後嘆氣，「其實，你跟我很像……。」

我們都是沒人要的孩子，是不是活著都無所謂，父母供應我們生活像是一種習慣，哪天失去了我們也不會悲傷……，所以我逃避、沉浸在圖書館的書堆裡；所以他流連每個人，無法安定。

「你是說都那麼可憐的意思嗎？」

看著那張臉，無論怎麼想都不讓人覺得可憐哪！我莫名的笑了幾聲，想起未來的日子，內心憂鬱，「以後的日子，這樣的生活……真不知道該怎麼過下去。」

「就隨心所欲的生活吧。」阿轍到是毫不猶豫的回答，「反正他們不在乎你，你也不必在意他們，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這樣不就好了嗎？」

我盯著他，忽然覺得一切在阿轍的說法裡變的太過容易，讓人覺得以前深深困擾的我像個白痴一樣。

「你說的對，」我深吸了一口氣，笑看他，「喂，跟我上床吧！」

阿轍抖了一下，瞪著我，「咳咳……你、你說什麼？」

「我說跟我上床啊。」

「你不是覺得我很糟嗎？跟討厭的人上床？你發燒了？」他還是一臉懷疑。

「我是覺得你很糟，所以，我要做以前我絕不會做的事……像是跟糟糕的變態上床之類的事，然後跟過去那個我道別，從此開始我的新生活。」看著他，我認真的回答。

「糟糕的變態嗎？」他苦笑著，「真是搞不懂你的腦袋裡裝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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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個讓人噴飯的人XDD
我都覺得這篇文有點歡樂了

最近家姊和家弟都回來了
他們不約而同的座落在我的電腦前輪替
常常我都搞不清楚這電腦是不是我的了 冏
工作好累 有種怠惰感
每天回家就是吃和睡
真是難以想像的生活

希望之後可以優閒點 不要像現在這樣忙裡偷閒的打小說了QQ
某朋友把我的小說畫成漫畫了(雖然是短篇)
成品真是愛不釋手 過一陣子另一個朋友把另一篇也畫成漫畫
就和小說合起來出本好了XDDD(PS 小M可以一起來<<<點名XDD)
現在鮮網有方便的功能了~讓人很開心
雖然純粹是想做爽的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