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狂

陰陽一一河伯之章〈七〉
　　
　　
　　香氣，瀰漫四周。
　　
　　熱氣自體內直冒而上，伴隨著詭異的疼痛，猶如撕扯著他的身軀，讓他氣力盡失，「唔……」喉嚨乾澀、意識模糊，但他還是勉強撐開眼簾，想看清一切。
　　
　　昏昏沉沉之中，耳邊響起一道男人的嗓音，是一種溫和而安定人心的嗓音，「不要動，你必須休息。」
　　
　　「曉……曉兒呢？」鳳八沙啞的問著眼前模糊的人影。
　　
　　「那位姑娘嗎？她沒事，只是吃了幾口水……現在正在一旁休息。」那和煦的嗓音緩慢的說著。「很香吧？這是迷魂香，會讓你暈眩、昏沉，而且暫時失去痛覺。」
　　
　　「……你、你想做什麼？」吸了迷魂香，該是要不能動的，但他卻倏地狠狠的抓住嗓音主人的手臂，力道極大，「還有曉兒……」
　　
　　「……為你除掉黑鯉魚的毒！那會很痛，你最好睡一下。」掙脫了他的手，男人補充，「那位叫曉兒的姑娘很安全，你可以放心了。」
　　
　　他的話奇異的讓鳳八安定了下來，懸在半空中的手垂落，鳳八再度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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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嘈雜的聲音忽遠忽近，慢慢的，意識回籠，他終於知道那一直吵的他不得安寧的聲音是自那兒傳來的了！「曉兒……你好吵，我被妳吵的都睡不著了。」唉唉~~一定是躺了很久，所以才會口乾舌躁，原本自認為很有磁性的嗓音變成了這個樣子，所以曉兒才會哭的好像死了爺爺沒了奶奶、爹爹不疼媽媽不愛的樣子。
　　
　　「爹！」聽見他的聲音，原先在一旁哭泣的曉兒抬起臉來，「你醒了？」又立刻轉向另一邊大喊著，「龍大哥！爹醒來了！」
　　
　　「是啊……我醒了！」苦笑了一下，「曉兒，你可別又喜極而泣啦！我不記得自己教過妳哭這種東西呀。」伸手輕觸她滿是淚水的雙頰，「你看，哭成這樣……真醜。」
　　
　　「臭爹！還不是你自己一睡不起，害人家緊張了半天！」一邊狼狽的擦著眼淚，曉兒一邊抱怨，「如果不是龍大哥救了我們，爹和我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哼，我早說過你的計畫行不通了嘛！」
　　
　　「龍大哥？」微微一愣，鳳八這才有心思注意到曉兒身後的男人。
　　
　　那是個身穿藍衣的翩翩公子，長相很好看，還有點奇異的氣質……瞇了瞇眼，鳳八心中懷疑，還來不及說出心中的疑惑，那人已經端了一碗藥給他，「來，鳳公子，請喝。」
　　
　　「這是什麼？」
　　
　　「清除餘毒的藥水，這碗薬喝下去之後，你體內的鯉魚毒才算是去盡。」藍衣男人笑著回答，「等你喝了薬，我再解除你心中的疑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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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喝下湯藥，身體感覺舒服些之後，鳳八於是開始發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回答之前，我也有事想請教！」藍衣公子看了看曉兒，再看了看鳳八。「兩位真的是陰陽族的人？」
　　
　　這個人救了他們，而且，如果自己的眼光不錯，這個人應該是『那個』才對，既然如此，應該是可以老實說的人！思考了一下，他才點了點頭，「沒有錯。」
　　
　　「但是據我所知，陰陽族早在好幾年前就應該慘遭滅族了。」
　　
　　「嗯……總之，我和曉兒是留下來的人。」
　　
　　鳳八和藍衣男子的對話讓曉兒完全摸不著頭緒，「爹！龍大哥！你們在討論些什麼？什麼陰陽族？我怎麼不知道？」
　　
　　「曉兒……這事我以後再慢慢跟妳說，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在黑河村盤據的黑鯉魚給除掉！」那隻黑鯉魚……如果自己沒想錯，應該就是黑河村村民恐懼的來源！也就是說，河神祭的祭品並不是奉獻給黑河的河神，而是被黑鯉魚取走了！
　　
　　不過，一直以來有一點也讓他想不透，他原本以為的是，黑河的河神墮入魔道，因而心性大變，要求村民奉獻祭品，導致大家民不聊生。
　　
　　但事實證明並非如此！
　　
　　如果一切都是黑鯉魚的作為……，那麼，黑河的河神究竟跑到哪裡去了呢？
　　
　　「黑鯉魚呀……」聽到鳳八的話，藍衣男子的神情微微黯了下來，看向鳳八，「鳳公子真是有心人哪，既然如此，我想我也該有所回報才對。」
　　
　　「什麼回報？龍大哥……你和爹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呀？」
　　
　　「……如果我沒猜錯，」鳳八沉默了一下，這才緩緩的說，「您是守護黑河的龍神大人……也就是黑河的河神吧？」
　　
　　「鳳公子真是好眼力，」那藍衣男子先是一愣，而後微微一笑，「你猜的沒錯，我是龍神沒錯。」
　　
　　「咦咦咦！？」曉兒錯愕不已的驚叫出聲。
　　
　　「你們一定覺得奇怪，我是龍神，是黑河的河神，為什麼卻不在黑河之中，而且還放任鯉魚精胡來……」頓了頓，龍神的笑容轉為苦澀，「事實上，我雖然是龍神，但並非是無所不能，我們被稱為神……但我們所擁有的力量卻是靠人們的信仰和虔誠的心而來，黑河鎮本來是個純樸的小鎮，一旁有河水，自然就祭拜河神，一直以來，我也是靠著村人們的信仰而一直守護著這個小鎮。
　　
　　「但是，連年戰亂飢荒，外面的亂事影響了整個鎮，鎮上的老百姓人心惶惶，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大家對神的信仰也漸漸消失……『在這種世代，哪裡還有什麼神民的存在呢？』『要活下去的話，只是拜神是沒有用的，還是只能夠靠自己』『如果有神的存在的話，為什麼我們連安安份份的好好生活下去也不行？』『神明不是慈悲為懷嗎？我們已經要走上絕路了，為什麼沒有神明來幫我們？』人們的雜念一股一股的傳來，削弱了他們原本的信仰……
　　
　　「而我的力量也一天天的減弱……，但就算如此，我也是一心的守護著黑河和村莊……畢竟生逢亂世，並非村人們的錯，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亂世似乎也引發了你們人類邪惡的一面，大家變的貪婪、殘忍無情……只為了活下去！在不知不覺之中……我所守護的村莊發生了意想不到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