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男人──危難3

 

唐總管雖然因為失去冷靜調度了不該調度的人馬,可到也不是什麼也沒做。

早在回去之前,他就先讓跟著自己的幾個人留下來尋找可以通往困住黑先生的房子的通道。

既然會有一個密道,也許也會有其他地方可以潛入也不一定,就算沒有,也可以從冷氣、抽風口等等的地方下手。

關於這種事,手下們也是做的很熟練了,所以當峸和唐總管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有現成的入口可以展開突襲了,並且很幸運的,找到的入口似乎沒人守備。

也因為這樣,潛入的過程十分順利,峸、唐總管和帶來的人手五五一組陸陸續續的進到了屋子裡。

「照我說的,我們分頭找,你往上找,我往下找,如果仔細找過還沒找到,那應該是在對方那裏,就一邊清空敵人一邊會合吧!」峸這麼說完,就和唐總管馬上展開行動,其他的人也往四處開始突襲。

黑先生與彼特張交易的地點在地下室,雖然根據黑先生身旁的人的說法,離開前的最後他們是躲在一個很像倉庫的房間,可是據那個人的說法,那裏並沒有可以躲藏一個人的空間,所以並不安全。

因此,他們一定會再度移動……起碼那些跟著黑先生的人會引開所有人的目光,讓黑先生也有躲到其他地方的可能,因此敵人搜尋的範圍才會拉到整棟樓而不是只有地下室。

沿路看到了幾個正在逐一搜索的人,峸和唐總管先是躲在暗處,再趁那些人毫無防備時一個一個的扭斷他們的脖子。

動作乾淨俐落,那些人一被扣住頸子,就連驚叫掙扎的機會也沒有了!暫時不要驚動裡面的人,才能讓其他人的突襲更順利,這也是峸想要的效果。

唐總管跟了黑先生那麼多年,身手和冷硬的心腸自然不用多說,峸卻也半點不手軟……其實只要峸下定了決心,這樣心狠手辣的事對他根本也是得心應手,畢竟如今已經不是心軟的時候,那些人膽敢傷害黑先生,就得承擔這樣的後果!

迅速的解決了幾個人,倆人一面悄悄移動峸一面也不忘觀察,一樓的人稀稀疏疏的,表示並不是他們真正懷疑的躲藏處,到了樓梯口,峸稍微停下腳步傾聽,看到他停下,唐總管也停下傾聽。

上面的腳步聲明顯的比下方的多……表示他們懷疑的地方是在上面,也許曾在上面看見黑先生的身影也不一定。

抿唇,他看向唐總管,低低的說,「按照我說的,你往上去找,我往下面去。」

「是!」唐總管沒有質疑,倆人迅速的動作,分頭往上下兩邊行動。

可以說是一種直覺,也或許是自己對黑先生一貫的了解,打從一開始,峸就賭定了黑先生一定會在地下室!自己想要找到他!比唐總管還要早找到他!想最先看到他、看清楚他是死是活!

這股意念是那麼強烈!

雖不知道他在哪,可以他如此自負,他絕對會躲在最初的地方……那間所有人都不會懷疑他會再回去的地方!

就算他受傷逃亡、狼狽如斯,也一樣是那個驕傲的黑先生!

自己曾經來過這裡,從前黑先生的交易也有過幾回是自己一起過來的,因此知道彼特張總是在地下室深處的房間試槍,一到地下室,沿路解決了幾個發現了自己的人,峸就毫不猶豫的往試槍場移動。

想來有幾分後悔……,如果今天自己是和黑先生一起過來,也許情況就不會那麼糟了。

選在這個時間點暗算竟然造成這樣的效果,不知道該說是敵人的運氣還是黑先生的大意。

一面苦澀的想著,轉眼已經到了試槍場,峸推門而入……

試槍場裡一片寂靜,沒有半個人,從四周凌亂的桌椅和碎裂的佈置隱約還看的出當初黑先生一行人在逃亡的時候打鬥的痕跡。

地上還躺著好幾具屍體……整個試槍場血跡斑斑,從那些屍體身上隨意掃過,看見了幾個熟面孔,峸不禁嘆了一口氣。

這次帶出來的人不多,可都是菁英,很多都是自己見過、甚至和自己較量過的人,沿路看見的屍體,實在已經分不出到底哪些是自己人了,但為了守護黑先生,經歷了這樣的激戰而後犧牲,想起來依然讓人十分不忍。

如果平安救出黑先生,再讓人來把這些犧牲者好好安葬吧!

不過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還是要找出受傷的黑先生!

環顧四週,印象之中,這間試槍場就是密閉的房間,除了門以外沒有其他出口,可彼特張卻偷偷的設了一個密道……那個密道只能用一次……可密道卻是還在的,只是不能再度開啟,而且當初情況緊急,根本也來不及研究。

說是只能開一次,彼特張那樣的生意人,賺的錢越多也就越怕死,若是有人誤觸機關,自己在危急時豈不是無法可逃?所以一定還有其他方法可以進入密道,就算沒有出口,也有可以暫時躲藏的地方。

那個男人在逃亡的途中一定也這樣想!

視線停在房裡一個空曠的角落,而後緩緩的伸手,撫過牆上那隱約的帶血的手印,那手印好像是借力往上而引起的,所以痕跡看起來才會那樣奇怪,讓自己忍不住懷疑……低下臉,雖然附近沒有屍體,卻有幾滴血在地上。

抬眼看向上方,在這面牆的正上方,是一個通風口!再看,那通風口的蓋子似乎沒有仔細閤好,像是誰在匆促之間動過一樣……。

沒有多猶豫,峸借力一躍,攀住了上方的通風口,另一手把蓋子推開,再微施巧勁,人已經俐落的鑽進了通風口裡,這次他倒是小心的將通風口的蓋子給閤上了,自己才往裡繼續鑽。

自己預料的果然沒錯!

往前鑽沒有多久,前面就出現了一個空間……那是深不見底的黑暗,雖然身上有帶著打火機,但是為了怕裡面有敵人,峸也不敢貿然的點火,只是自己輕巧的躍進那一片黑暗中。

裡面還有其他人在!

峸幾乎是肯定的。

剛進入這片空間,他就渾身緊繃……,那是只有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身體才會自然產生的反應,儘管對方好像早就發現了自己,因此隱藏的很好,但是自己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緩緩的,峸的眼適應了黑暗。

隱約看見一旁的角落有一道黑影的同時,那道黑影已經朝自己撲上來!

也就幾乎在這一瞬間,峸聞到了那股屬於他的味道!

儘管混雜著血腥味,可自己卻是不會錯認他的氣味的!

「是我!」峸閃身躲開,在那人回身又要攻擊的時候驚呼著,慌忙的掏出衣服裡的打火機,將火光點燃……。

火光映照,男人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孔出現在眼前……他及時止住了攻勢,愣愣的瞪著峸,「峸?」他低低的嗓音不似平常的淳厚,反而是虛弱無力的像呢喃。

「對,是我。」峸咬住唇瓣,心莫名的刺痛了一下,酸意在鼻尖圍繞,看著男人從防備、驚訝到最後放鬆的眼神,從沒有一刻這麼深刻的覺得這個男人還活著是件那麼讓人開心的事。

男人還是疑惑的低喃著,「峸,你怎麼會來?」一面說,男人的身子卻向前軟倒,峸吃了一驚,連忙上前扶住他,火光又滅。

「黑先生!」男人很重!

好像渾身的重量都交給自己一樣……,如果不是已經氣力盡失,這個驕傲的男人怎麼會這樣虛弱的靠著自己?

將男人攙扶著直到觸碰到前方的牆,這才讓他依靠著強慢慢坐下……,他到底傷的多重?本來是那麼強悍的人,如今卻病奄奄的倒在自己懷裡。

「讓我看看您的傷。」峸將打火機交到他手上,握著他的手,把打火機點燃,然後要他將打火機拿著,自己則是翻開他黑色的衣衫,看向他的背……。

雖然好像已經用衣服緊急包紮過了,淺色的衣服卻蓋不住斑斑血跡,已經受傷不知道多久了,此刻傷口卻還是留著血,讓峸不禁皺起眉,擔心他是否會失血過多,「您還在流血。」

「……動到才滲血的。」男人的嗓音還是那樣虛弱,讓峸聽了又是一陣難受。

他從口袋裡拿出出門前隨手帶上的繃帶和紗布,把包著男人傷口的衣服解開,解下的衣服已經整件都染上了紅,子彈陷在他後背的肌膚裡,隱約可見,峸卻不敢貿然取出……,「我幫您重新包紮吧!」

拿紗布覆蓋在傷處,而後用繃帶纏繞,一直到繃帶把傷口纏的死緊,從一開始接觸到傷口,男人的呼吸就沉重了幾分,但他卻仍然吭也不吭一聲,只是靜靜的任由峸幫他包紮。

完成了包紮,峸勉強露出微笑,「您先休息一下,等會兒唐總管會來跟我們會合,到時候就可以回去了,在此之前我都會守著您的。」這裡夠隱密,很適合他現在的狀況,不過以他的傷恐怕不適合再爬那個通風口了。

等會兒自己還是得回到試槍場去,等唐總管來這裡會合,再想辦法把中間的牆給毀了,好讓黑先生能順利離開這裡。

拿回男人手上的打火機,四周又回復黑暗,男人卻只是盯著他,儘管在黑暗之中,峸依然看的見那雙墨黑的眼瞳……,男人想必也是看的見自己的,所以才會這麼盯著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終於開口,「你怎麼會來?」皺眉,峸還沒來得及回答,男人卻又接著說,「你不是……要離開了嗎?」

離開……,這人從前不許自己離開,如今要自己離開,就一副怕自己賴著的樣子,峸一面想著,一面苦笑。

「你不是嫌我無情,要去尋找自己的自由了嗎?」男人雖然虛弱,卻還是執著於這件事,讓峸不覺氣惱。

然後,連思考都來不及,冷笑聲就出口,「離開?哼!你別作夢了!」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刻薄,「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嗎?說是讓我走,自己卻不負責任的要丟下一切這麼死掉,最後所有爛攤子還是回到我身上來,你以為我會同意嗎?」

男人愣了愣,還是盯著他,神情難得的錯愕。

「我說過要親眼看著你這種惡人的死法,你以為我在放屁嗎?」越說,才發現自己原來憋了一肚子的氣,「說什麼放我自由……其實你只是怕被我看到你窩囊的死去吧?像你這樣的人……像你這樣的人……」拳握緊,明明是想說出巴不得他死掉之類的話,臨到嘴邊,卻發現自己竟然害怕著他死亡這件事。

別開臉,雖然在黑暗中相信男人也看不清,但他就是不想在男人面前顯露出脆弱的樣子!明明受傷的是他,為什麼自己卻反而那麼狼狽?

儘管找到了他,心裏的徬徨還是沒有減輕……他的臉色蒼白的好像隨時會死,本來自己是應該開心的!這人死了不就代表了自己真真正正的解脫了嗎?

可是……可是自己卻……。

「我警告你!」又看向他,「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擔,如果你死了,你的手下就散了!你辛苦經營的一切就瓦解了,別想把任何事丟給我!」

「……」男人先是深深的看著他,而後撇唇,最終才低低的嘆息,「峸,你以為我是什麼人?不過是一點小傷罷了。」

所以,這人始終這麼自負,明明已經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明明已經連站著都很吃力卻一副自己絕對死不了的樣子。

峸咬著唇瓣,「那麼你就給我好好的活著!就算要死,也應該死在我手上!」

男人低笑了幾聲,沒再開口,峸卻感覺到他的呼吸更沉重了。

這人……到底流了多少血了?唐總管到底來了沒有?

 

「您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輕輕的說著,峸又摸黑跳上通風口,攀到了試槍場上面的入口……,從入口的洞口往下看,四周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不敢離開他太遠,怕自己一離開,男人若是遇上危險會無法應付,所以只能在這裡繼續等待,只擔心黑先生的身體等不了太久。

大約又過了十多分鐘,試槍場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峸全身緊繃,蓄勢待發,一旦對方是敵人就隨時準備與之抗衡。

門被打開,從門外進來了一群人,他們四處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分頭找,務必找到黑先生和白先生!」一直到下方傳來唐總管的聲音,峸才總算真正放心。

「唐總管!」深怕他們離開,峸先出聲,這才打開通風口跳了下來!

「白先生!」唐總管立刻迎了上來,一臉關切。

「他還好……傷口還在流血,彼特張在通風口的另一邊還留有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黑先生現在正在那裡,但是以他的傷勢,應該無法從通風口出來了。」峸說著,看向他們後方。

「敵人已經都沒了。」知道峸在擔心什麼,唐總管馬上補上一句。

鬆了口氣,峸點頭,「好,那麼馬上準備救出黑先生。」伸手指向一旁的牆,「黑先生應該在這片牆後面,最好找到威力大概可以炸穿這面牆的炸藥,只要把牆炸開,就可以直接救他出來。」

唐總管點頭,拿起電話就要找人支援,一旁馬上有人應聲,「剛剛有個房裡放了一些槍具,裡面好像也有火藥?」

「是嗎?」峸回臉,「那馬上帶人過去拿來!」看向唐總管,「唐總管,你懂炸藥,應該可以知道怎麼做吧?」

自己雖然從前多少也學過關於炸藥的東西,可是當初要敎自己那些知識的是唐總管,以黑先生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很厲害的人是不夠資格當自己的老師的,表示唐總管該是懂炸藥高手。

「是。」唐總管低低的說。

「我現在過去陪著他,把他帶離牆壁遠一點,等你們的行動,再開始前你可以先在另一邊試試威力,我聽到聲音也好先做準備。」

「是。」唐總管還是恭敬的回答。

難得他對自己如此尊重,如果不是在這麼危急的時刻自己也許會有好心情吧?

苦笑著,峸再度穿過通風口回到那男人身邊,黑暗之中,峸只能用他的呼吸來確定他的情況……儘管呼吸聲是那麼微弱,起碼還活著。

還好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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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已經被剷除光,所以炸開牆壁的過程十分順利,沒過多久,黑先生和峸都已經在平常的座車上了。

明明已經傷的那麼重,男人卻只願意讓峸扶著他走,說要抬他走之類的建議只被他一個冷哼就給打發了。

打從要出發拯救黑先生前,專屬醫生就已經被唐總管派人給抓到黑先生的別苑去了,因此只要回到別苑,立刻就可以替黑先生治傷。

坐上車後,為了怕背靠向椅子再讓傷口滲血,一群人煩惱了好一陣子,倒是一向盡責的司機老陳不知哪迸出一句,「黑先生您就趴在白先生腿上就得了!」讓眾人錯愕了老半天。

更怪的是那個男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也從善如流的趴在自己的腿上!

儘管尷尬,男人已經如此虛弱,峸自然也不會拒絕……,車子在路上,峸都只看著窗外,沒敢看那個男人。

不只是因為尷尬,也是因為怕看見他蒼白的臉色會難過自責。

「峸。」男人輕輕的喚。

峸終於還是低下眼,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他閉著眼,臉色慘白,那種不忍和愧疚的情緒又悄悄爬上心頭,隔了很久,才終於穩住情緒,「嗯?」

「我說了謊。」男人還是那麼輕的語調,峸卻顫了一下,瞪著男人蒼白的臉孔,他薄而好看的唇開閤,「其實,那天的話……我說了謊。」

瞪著他,峸的雙拳緊握。

想忍住身軀的顫抖,卻還是無法克制的洩露出情緒,他咬住唇瓣,再把視線移到窗外,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怨恨自己這麼了解他。

原來,自己是這麼了解他!所以他光是這麼說,自己就懂了……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知道他的意思……知道他想做什麼。

『峸,你以為我不會失去冷靜、不會感情用事嗎?』男人那天的話、那天親吻自己的溫度……。『如果你不喜歡我的生活方式,你不一定非要適應我。你可以離開這裡,選擇你要的、自由的方式。』

閉上眼……淚水低落,心痛的不能自己,如此悔恨、如此的感到愧疚……這個人,儘管在所有人眼中是個瘋狂殘忍的惡魔,可他對自己……。

已經不想掩飾、也沒力氣掩飾自己的情緒,峸的淚就像決堤一樣,一路不止。

※※※※※※※※※※
阿黑其實是想說"我說的是氣話"
(冏rz)
所以雖然他們兩很悶騷
但還蠻懂對方的
也算是好事吧
在想自白的時候好方便
難得這麼情意鮮明
卻還是要這麼憋鈕
寫的我好痛苦這一對……

哪個人也快來跟我心靈相通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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