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男人──苦痛3


在聽到對方的聲音時,峸就已經覺得有些耳熟了!可卻一直想不起來對方的身分,一直到看到戒指上的字,這才終於將一切連結起來。

自己早該發現了!

從迷離中漸漸清醒,四肢還是一陣無力,睜開雙眼,眼前是一片模糊,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神志儘快集中,視線慢慢聚焦以後,峸這才終於能夠冷靜的抬頭觀察四周的景況。

自己的雙手被層層的繩結綑綁在身後,雙腳也被缚住,倒在冰冷的地上,四周的景物似乎變換過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但是自己所在的似乎已經不是原本的那間房間了。

因為力氣還沒完全回復,所以必須使盡力氣才讓自己從地上坐起。

「醒了嗎?」低沉而帶點沙啞的嗓音傳來,峸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那人坐在另一端角落的床沿,雙肘抵在膝上,雙手交握的抵在唇前,「比我想像的還快呢!」

Nan。

戒指上的英文是這樣的。

「……他說安琪姐喜歡的人是老相識時,我早該想到是你。」峸看著他,幽幽嘆息。

沒錯,早就應該想到、早該懷疑的人,卻因為自己認為對方和黑先生之間雖然不是和諧的關係、雖然有利益的競爭,但曾經應該是有私交的。

畢竟當年,黑先生被暗算中毒的時候,可是他送解藥過來的哪!「鄭其南,我早該想到是你。」

安琪是曹義興的女兒,和黑先生還有從前效力於上一位黑先生的鄭其南的確是非常熟悉彼此的老相識沒錯。

安琪既美麗又聰明,就連黑先生也曾經迷戀、喜歡過她,鄭其南會喜歡她,根本不該意外的!

印象中的鄭其南,是個看起來爽朗、乾淨整潔的鄰家大哥的形象。

但如今的鄭其南,過長的頭髮凌亂、衣著隨意、臉上的鬍渣不知道多久沒有清理過了、還有充滿血絲的雙眼,看起來既消瘦又憔悴。

「安琪是我最珍貴的寶物。」他盯著峸,輕輕的嘆息,眼神因為回憶起安琪而變的柔和,「從第一眼見到她,我就下定決心一輩子守著她。」

「所以,當她說她只愛擁有權力的男人時,儘管背叛當時的黑先生違背了我心中的忠誠,我還是和曹義興聯手……為了她,我可以去掠奪一切、可以放棄一切,甚至是要我的命我也無所謂。」

原來,鄭其南是這麼的愛著安琪哪!

「好不容易,她終於接受了我,我甚至已經決定放棄我這些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只求和安琪兩個人幸福的生活。」鄭其南盯著峸,嘴角微揚,陰沉的笑著,「可是那個男人毀了我所有的期待。」

明明是笑著,看起來卻那麼讓人哀傷。

從鄭其南的眼裡,峸看的出他對安琪的愛戀,雖然是敵人,看見他憔悴悲憤的樣子,卻還是覺得一陣鼻酸。

「不是黑先生……是我害的。」若不是自己見了安琪,她們就可以繼續幸福的生活,是自己的軟弱和不堅定造成安琪的死。

「……你嗎?」鄭其南盯著峸,緩緩的搖頭,「安琪說過,你是個軟弱的孩子,只要對誰有了感情,就很難傷害對方,所以當初,即使她要傷害你,你也沒有對著她的要害開槍,所以,你是不會傷害安琪的。」眼神又漸漸變的冷酷,「再說,那是我的手下親眼所見……親眼見到可憐的安琪是如何死去!」

「……既然如此,你抓我做什麼呢?」在昏迷以前,鄭其南就說了不會傷害自己,儘管如此,他卻處心積慮的引誘自己前來,難道抓住自己不是為了替安琪報仇嗎?

「那個男人,雖然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冷酷無情,但卻有一個弱點。」鄭其南深深的看著峸,低低的道。

「……什麼弱點?」聽到鄭其南若無其事的談論著男人的弱點時,峸胸口緊繃了起來。

「那就是你,白卿峸。」鄭其南笑了,「你就是他的弱點。」

聽著鄭其南這麼說著,峸只覺吃驚又疑惑,腦中一片混亂,卻直覺的搖頭,「我不懂你的話……你一點也不了解他,所以你才會這麼說,那個人一直以來什麼也不在乎……不管是什麼人、不管是什麼事,他都不在乎……。」

「是嗎?」鄭其南看著峸,審視著他驚慌失措的神情,「抓住了你,用你的性命來威脅他,若是他不一個人前來赴約,我就殺了你,我相信他會來的。」

「不會的……」峸咬著唇瓣,「那個人根本不在乎我,他不會來的,這樣的要求,一聽就知道是你的陷阱,他不可能會來的。」

不斷的否認著鄭其南的話,峸的內心卻無比慌張。

那個男人會來嗎?

他先前的身體還沒好透,如今若是單獨前來,復仇心切的鄭其南會怎麼對待他?會怎麼傷害他?只因為自己的一時大意,又要陷黑先生於險境了嗎?

不!他不會來、也不該來的。

若是他夠聰明,就會知道這很明顯的是鄭其南的陰謀,他不會傻傻的上鉤的。

「我倒是認為他會來呢!」鄭其南若有所思的看著不斷反駁的峸,這麼說著,「對了,很多人都說你在他身邊是迫不得已,既然如此,利用你來引誘他、甚至殺了他,也算是在拯救你吧?」

拯救?

他說他要殺了黑先生嗎?

「放心吧!若是沒有意外,等我順利殺了他替安琪報仇以後,我就會放了你。你有興趣的話,這次事件結束後……我所有的權力和財產也可以都讓給你,相信在天國的安琪也不會反對我這樣的安排的。」

把一切給了自己,那鄭其南又要上哪去呢?

儘管內心有所疑惑,但更讓峸緊張的卻是鄭其南對黑先生的殺意,「就算你這麼說……那個男人還是不會來的。」終於壓下了內心的徬徨,峸輕輕的說著。

鄭其南緩緩的靠向峸,蹲下身子平視他,「你要和我打賭嗎?」

「……」

「儘管我半點也不懂你有哪裡值得迷戀,但對於那個人來說,也許他就是不能失去你吧?」看著鄭其南嘲諷的神情,峸的胸口一陣疼痛。

迷戀……黑先生也說過這句話,說他迷戀過安琪。

然而,他對自己……。

「他會來的。」鄭其南在自己耳邊笑著說著,「他一定會來的。」

「……」鄭其南一邊說,一邊捏起自己的下顎,峸看著他冰冷的眼眸,一股寒意湧上,讓峸的心也跟著冷了起來。

「因為,他可是比你想像的,更加在乎你的呀!」捏著峸下顎的力道加重了幾分,「沒錯,就算要他為你去死,說不定他也會一聲不吭的照做呢!」看著峸眼裡浮出恐懼,鄭其南滿意的微笑了。

「不過在殺了他之前,就先讓那個人享受幾天徬徨失措的滋味吧!」說著,鄭其南輕輕的拍拍峸的臉頰,「你好好休息吧,我會再來看你的。」

話才說完,峸就感到腰部又是一疼,他低下頭,就看見鄭其南手上拿著針筒,將針筒內的液體注入自己的體內,「保險起見,你還是好好休息的好。」

又是麻醉藥嗎?

會這樣落入鄭其南手中,自己實在是太大意了。

已經不是考慮著男人會多憤怒的問題的時候了,等自己醒來,一定要趁一切還未更糟以前想辦法逃離這裡才行!

這麼想著,峸的意識漸漸抽離……。

◎◎
再度回復意識的時候,房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既然鄭其南連讓自己醒著也不放心,表示自己醒來的時間比預計的還要早吧?也許是最近不只一次落入麻醉藥的陷阱,所以身體漸漸適應這種藥了吧?

從前曾經學過逃脫術,能夠在被某幾種繩結綑綁的時候用訣竅解開繩結,不過鄭其南似乎有所防範,所以繩結的綁法不同於一般的繩結,既然如此,只能另外想辦法。

觀察四周,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幾張椅子和兩個鐵櫃以外就什麼也沒有了,看來是個普通的臥房。

峸移動著身體,直到身體靠到其中一個鐵櫃上。

鐵櫃靠近地面的地方有尖角,峸背向鐵櫃,將自己被綑綁在後方的雙手靠向鐵櫃的尖角,接著利用尖角來磨損綁在自己手上的繩子,鐵櫃的尖角不時的刺到峸的手腕,除此之外,綁在腕上的繩子也摩擦著峸的雙手。

弄到最後,每一次的摩擦都讓峸的雙手發疼。

已經不知道持續著這樣的動作多久了,雙手都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綁在手腕上的繩子才終於鬆動了幾分,只要繼續下去,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解開綁住雙手的繩子了吧?

就在峸這麼想的時候,門外卻隱隱約約傳來腳步聲。

峸立刻移動身體往鋼醒來時倒著的地方靠過去,離鐵櫃有一段距離以後,房門被打開,鄭其南走了進來,「啊!果然已經醒了嗎?」

「……你打算繼續把我關在這裡多久?」峸望著鄭其南,若無其事的發問,在身後的雙手卻沒有停下,繼續試圖鬆開綁住自己雙手的繩結。

「不會太久的,畢竟你已經失蹤整整一天多了!那個男人果真在乎你,你失蹤以後,他幾乎派出了所有人力,翻遍了所有可疑的地方,就為了找到你,真是感人呀!」

已經一天了嗎?無法想像黑先生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度過這一天的。

「你也餓了吧?」鄭其南靠向峸,蹲下身子,峸這才注意到他手上端著杯水,「雖然是人質,也不能讓你餓死啊!」一面說,鄭其南將水杯湊近自己的嘴邊。

如果要在水裡下藥,應該會更直接的用針筒吧?畢竟都已經用過兩次了,也不差第三次、第四次。

這麼想著,峸將自己的唇靠近杯緣,讓鄭其南餵自己喝下了半杯水。

「雖然這麼說,也只有寒酸的麵包可以給你。」放下水杯,鄭其南掏出一塊麵包,撕了一塊放進峸的嘴裡,看峸慢慢咀嚼的樣子,他微微嘆息,「若是安琪知道一切會變成這樣,一定會難過吧?」

「……」

「就算是這樣,我無論如何也不想放過傷害她的人。」又撕了一塊麵包放進峸的嘴裡,在此時的鄭其南看起來是溫和的。

就像是印象裡從前見過的鄭其南那樣,有種鄰家大哥的親切感。

有時候懷疑鄭其南因為安琪的死而瘋狂,有時候又覺得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不管是哪時候,唯一不變的就是鄭其南身邊環繞著的悲傷氣息。

「對了,你不知道吧?就在剛剛,我讓人聯絡了那個男人。」聽到他的話,峸微微僵硬了起來,鄭其南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峸的異樣,又撕了幾口麵包放到他嘴裡,「我讓人告訴他,要救你,就要一個人到這裡來,你猜結果怎麼樣?」

峸盯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就連僅剩的食慾也沒有了,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鄭其南的疑問。

鄭其南勾起唇角,收起麵包,走到一旁的鐵櫃前,峸聽到玻璃瓶的聲音,看著鄭其南背影的動作,看出鄭其南又要讓自己睡去了。「那個人一口就答應了呢!就算那位忠心的總管不斷的反對,他還是堅決的答應了。」

「所以,我早就說過他一定會來的。」鄭其南的聲音有著笑意。

「……嗯。」峸輕輕的回應著,聲音不知怎麼的有些沙啞,「你說的對。」微微嘆息,「他會來的。」

早就知道的!

那個男人為了自己可以放棄一切,自己是早就知道的。

雖然,那個男人曾經說過,只要自己成為他的人,為自己犧牲性命也無所謂,但是,他只是這麼說罷了。

就算自己一直以來都不冷不熱、就算自己從來都在逃避男人拋給自己的問題,黑先生也不在乎。

他就只是……不停的守護著自己。

就算沒有答應完整的屬於他,那個男人卻早就為自己付出了一切!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峸半點也想不起黑先生是什麼時候開始一直守候著自己,只知道已經很久很久了。

真正思考起這件事,才覺得那個男人傻的可笑。

「他會來的。」峸喃喃的重覆著,一邊嘆息,一邊微笑。

鄭其南回過臉看向峸,聽到峸這麼說,似乎有幾分驚訝。

「他在乎我,似乎是人盡皆知的事了哪!」所以軟弱的自己才會成為他的弱點,明明他是這麼的強悍,卻因為自己而總是受到傷害……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都是。「怎麼想那個人都像個傻瓜啊!」

明明是陷阱,卻還是願意為了自己跳進來。「不過,他可以為了我什麼也不要,我又怎麼不能為他這麼做呢?」峸輕聲說著,身後缚住雙手的繩子不知何時已經被解開,峸從衣服上的夾層取出了隨身帶著的小刀。

雖然拿出了武器,峸最先做的卻不是將綁住腳的繩子劃開,而是將刀子朝著自己的心臟狠狠的刺過去。

「碰!」地一聲槍響!

在峸手中的刀子即將刺到自己之前,鄭其南的子彈卻更快的擦過峸的手,因為痛楚,峸手中的刀子落了地,槍響以後,鄭其南迅速的到了峸的身邊,一腳踢向峸的臉頰。

「唔!」那股力道大的讓峸整個人跌在地上,唇腔瞬間都是血腥味。

還沒來得及從痛楚的感覺回復過來,鄭其南已經先將掉在峸身旁的刀子踢的老遠,然後狠狠的踩住峸的手,「多感人呀!」他冷笑著,「幸好我槍法不錯,要不然還真是會讓你得逞呢!」

臉頰因為被鄭其南踢了那一下,整個麻木又痛楚,比起來,被踩住的手根本不算什麼了。

想說些什麼,卻是滿口的血腥,想必自己的唇角應該溢出了一些鮮血吧?

「為了不讓他受人威脅,你連死都願意嗎?」鄭其南看著峸,冷酷的笑著,「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感動的痛哭流涕吧?」踩著峸的手的力道加重,「不過,我怎麼能讓你如願呢?你可是我威脅他重要的籌碼呢!」

「本來想溫柔對待你的呢!」彎下身,鄭其南從身上掏出了手銬,「畢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用繩子果然制不住你啊!」

「……」

「既然如此,就只能用手銬銬住你了!」將峸已經麻木的雙手反銬在身後,鄭其南微笑著,「不會痛苦太久的!你的黑先生很快就會過來,然後,一切很快就會結束的。」

鄭其南不知何時已經拿在手上的針又沒入自己體內,儘管再抗拒,峸的意識還是從清楚漸漸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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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到了很緊張的時刻orz
大家有猜出安琪的男人就是鄭其南嗎(大笑)
這可是已經撲了好幾年的梗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打出來的時刻了呢~~
希望不要再卡蛋了
有意見的話要跟我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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