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狂

陰陽－－捉鬼之章＜二十一＞
　　
　　
　　小纏原是想要找人喝個盡興，可在鳳八房裡，看著他看小纏安靜的喝著茶，兩個人四隻眼睛一直瞪著自己，這茶就怎麼也喝不盡興了。
　　
　　「那個……鳳兄，你不是有事問我？到底是啥事這麼神秘？」耐不住這一片的寂靜，小纏主動開口詢問。
　　
　　「嗯，不錯。」鳳八點頭微笑，「我是好奇些事想問妳……但若妳不願提，我也不勉強。」
　　
　　小纏搔搔頭，倒是不知道自己有啥不想提起的過往，「究竟是啥事？」
　　
　　「我只是好奇，妳和王家二夫人究竟有什麼仇恨，讓妳這樣認真的調查這一切、這麼的怨恨她？」
　　
　　小纏動作頓了頓，面色苦了幾分，「原來是要問這個……」
　　
　　見小纏面色為難，鳳八看向曉兒，「看吧！爹已經說過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若是戳到人的痛處，妳的關心就變成傷害了。」
　　
　　「爹！」曉兒面色泛紅，滿臉羞窘的捶了鳳八肩頭一下。
　　
　　「唉，這會兒又是我的錯了？明明是妳擔心小纏，卻要我問，問不出來又要怪我，我這是何苦來哉？」鳳八有些自嘲的搖搖頭，看著曉兒的目光裡卻有著寵溺。
　　
　　也對，以鳳八的個性，又怎麼會是這麼多管閒事的人呢？
　　
　　小纏暗暗苦笑，「這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就是從前好心收留我的酒館掌櫃曾經被崔管家和翠煙夫人欺侮……那是好幾年前，那時他們就已經走在一塊兒了，兩人仗著王老爺的權勢，到處欺負人，為了掌櫃端給翠煙的湯太燙，崔管家竟然讓人剁了掌櫃老爹的手！少了一隻手的掌櫃老爹被他們害的大病一場……最後還是沒能熬過去……」
　　
　　小纏說到這，話裡有幾分感傷，她低下頭，像是不想讓人看見她眼裡的難過，「後來，我也就被老爹的兒子給趕了出來。」
　　
　　「小纏姊姊……」曉兒皺著眉頭，似乎不知該說啥來安慰她。
　　
　　「沒事。」小纏抬起臉，又是平日那付燦爛微笑，「我這不也好好的活過這幾年了？被趕出來，我不怪別人，酒館裡比我俐落的人多的昰，本就不差我一個，老爹養了我很多年，我已經很感激……所以，我才無論如何也想讓那兩個人得到教訓。」
　　
　　盯著小纏那怨恨中帶著快意的神色，和自己倒是有幾分相似……若是哪天自己大仇得報，也會是這樣的神情嗎？鳳八暗暗嘆息，「那麼，妳也是早就知道王仁不是王老爺所生？」
　　
　　「咦？」鳳八疑問一出，小纏還沒來的及反應，曉兒已經先瞪大了眼，看看小纏、在看看鳳八，進而發現只有自己一直沒發現此事。
　　
　　「你是怎麼知道的？」小纏還是苦笑，總覺得自己似乎什麼也蠻不過鳳八。
　　
　　「我起先只是覺得王仁長的一點也不像王老爺，直到今天仔細看到崔管家，發現他和王仁隱約有幾分神似，再看到王融為弟弟求情時妳眼裡的諷刺，這才確定的。」
　　
　　「爹，既然知道這事，咱們要不要告訴王老爺和融少爺呀？」曉兒眨眨眼，疑惑的問著。
　　
　　「依我看，咱們還是不要多事吧！」鳳八還沒回答，小纏已經先一步搶詞。「妳看我們來到王家，不但搞的崔管家自盡、還找出枯井裡原本以為病死的王夫人，做的事已經夠多了，二少爺的事只是王家的家務事，還是不插手為妙。」
　　
　　小纏沒說出口的昰，這事關係到王老爺和王家人的顏面，若是一個沒弄好，觸怒了王老爺，對他們根本百害而無一利，更不要說他們並無憑據指證王仁的身世，單憑長相，如何讓王老爺相信？
　　
　　與其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不如少管閒事，趁王老爺現下感激他們，領了賞便離開王家。
　　
　　「小纏說的沒錯，我們不需要插手太多人家的家務事，月香夫人的死既已釐清，我們也沒理由再留下了，幫完他們最後一個忙，我們明早就向王老爺辭行離開吧。」鳳八淡淡的說著，拉著曉兒便往門外走。
　　
　　「你們要幫什麼忙？」小纏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讓王老爺他們一家團圓。」鳳八回過臉，朝著她神祕的微笑。
　　
　　◎
　　在王家後院的枯井旁，鳳八右手覆在王老爺的眼睛，左手則是放在王融的眼上，他的雙手同時放出金色的光芒，金光從鳳八的手緩緩流動到他們眼部，看的小纏目瞪口呆。
　　
　　「好了，你們可以睜眼了。」鳳八溫和的說道，雙手離開，王老爺和王融雙雙睜開眼。
　　
　　兩人不約而同看向枯井的方向，那裏一直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小纏一直以來就對那類的東西挺敏感，在剛剛之前，王老爺和王融卻是半點也感覺不到月香夫人的存在的，鳳八的金光覆蓋過後，兩人的神情都激動了起來。
　　
　　「娘！」
　　
　　「月香！」
　　
　　王老爺和王融奔向那道模糊的影子，兩人皆是眼眶泛淚。
　　
　　小纏揉了揉眼，看到枯井邊的大樹旁似乎也站著一個渾身發著金光的老爺爺，那老爺爺朝著鳳八鞠躬，鳳八只是淡笑著擺擺手，拉著曉兒退離後院。
　　
　　小纏連忙跟了上去。
　　
　　「爹！樹仙爺爺似乎挺感激你的。」曉兒笑著說，「月香夫人終於可以跟融少爺他們一家團圓了！真好！」
　　
　　「始終是天人永隔……我只是讓他們今夜見最後一面罷了，到了明早，他們的眼睛就會恢復正常了。」鳳八撇了撇唇，「月香夫人一旦跟丈夫兒子見面，鬼差也就能夠找到她將她帶回地府，不過這是規矩，她一縷孤魂，樹仙再怎麼想庇護她也護不了太久，若是過了月香夫人投胎的時辰，樹仙也責無旁貸，所以這樣的結果對他們都是最好的。」
　　
　　曉兒點點頭，大抵是聽到他們好不容易一家團聚又要被拆散，神色似乎有幾分低落。
　　
　　「話又說回來，明天我們就要向王老爺辭行了，我曾答應小纏允她一件事……」鳳八說著，看向離自己和曉兒不遠的小纏，「現在，妳已經想好想要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