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男人──安琪(六之五)
因為安琪受到了前一晚打擊的關係,所以第二天出現在峸的面前時,是紅腫著雙眼的,雖然如此,仍然看的出她是強忍著傷痛在陪伴峸的,雖然峸很想要安慰安琪,但卻始終什麼也說不出口。
畢竟如果事情真如曹義興所說,都是黑先生所為,那麼自己似乎也無法撇清責任,雖說自己大言不慚的說著要保護那個孩子,可是什麼都還來不及做到,就已經一切都發生了……。
不知道是第幾次嘆氣了,一旁的安琪似乎也不時的陷入沉思沒有發現,峸站起身,「安琪姐……我可以跟妳借電話嗎?」峸猶豫的開口。
「啊!當然可以!讓僕人帶你去吧。」安琪說著,叫來一旁的下人,讓他領著峸到一個擺著電話的房間。
來這裡的第四天,峸是第一次拿起話筒要撥給黑先生。
電話這種東西,峸從來就很少用,但因為自己記憶力還不錯的關係,黑先生那裏的電話不知不覺就記在腦中了。
撥出了記憶中的號碼,電話的另一頭先是一到陌生的聲音,當他表明自己的身分的時候,又轉到了唐總管那裡,唐總管依然總是那麼平板,確認了是峸以後,電話才又由黑先生接起。
「峸,你終於有機會想到我了啊!看來那裡的生活非常愉快,讓你完全不想回到這裡來吧?」電話的另一端,那熟悉的嗓音是這樣說著。
「我……」猶豫著該不該問黑先生,峸遲疑了一下,「黑先生,你、你喜歡小孩嗎?」
電話那頭先是沉默,而後,男人低笑了幾聲,「這是什麼問題?」
「我、我是說,也許……也許如果有個女人,她願意幫你生下你的孩子……」
「我不會讓任何女人身上留下我的種。」電話的另一端,男人冷冷的打斷了他,而後語調轉變,「所以,峸,如果有時間胡思亂想的話,不如早一點回到我身邊吧,看不見你的樣子,連我都寂寞了起來了呢!」低低的笑著。
峸腦中一片空白,不懂他的意思是不是表示因為這樣才要殺害安琪為他生下的孩子,對峸來說,無論如何,這簡直毫無道理!
接下來黑先生又和峸寒喧了什麼,峸都不記得了,當峸回過神來,已經又回到安琪身邊坐定了。
看著安琪蒼白的神色,想著那個可憐的孩子,還有安琪昨晚的痛苦、曹義興的責怪,峸忽然覺得自己也許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跟在這樣的黑先生身邊,卻什麼也無法阻止……,想到先前黑先生說過的,他是那麼的自負,似乎也還蠻相信自己的,如果自己真想殺掉他,也許是有機會的吧?
可是……可是黑先生他……他從來也沒虧待過自己哪!即使他殘忍無情,即使他作惡多端……可一直以來,自己卻沒有吃過太多的苦……,不都是因為有黑先生擋在前面嗎?
這一天和安琪的相處就在這樣寂靜難堪的情況下結束了,雖說安琪半點也沒有怪罪峸的意思,但峸就是有股沒由來的愧疚感。
所以當這個晚上,安琪憔悴的帶著他到了一個房間,讓他看躺在床上的孩子的屍體的時候,峸也是心痛的說不出話來。
那孩子身上的坑坑洞洞已經被用化妝和其他的打扮弄的暫時看不見了,這樣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孩子,安琪輕輕將那孩子抱著,勉強的笑著面對峸,「看!他是個漂亮的孩子對吧?可憐卻這麼早就死去……」一面笑,安琪流下了眼淚,「其實這樣也好……如果不是這樣,這孩子還得在這個世界上繼續痛苦吧?只是我真不懂,為什麼他竟然忍心這樣對待他的孩子?」
看著安琪流著淚,峸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
「安琪姐……」
「那樣殘忍的人,太讓人心寒了……如果有人能為我的孩子報仇,把他狠心的父親殺掉的話……。」安琪說著,充滿希冀的看向峸。
峸愣愣的看著安琪,好半晌,才勉強擠出話來,「對不起……安琪姐,我、我沒辦法幫你的!他真的很厲害,現在的我什麼也不能做……」
安琪默默的低下頭,「啊啊,這樣的要求真是太為難你了……我真是太糟糕了!你就當我剛剛什麼也沒說過吧!這樣的事情原先我也就不應該要你幫我了,畢竟你一直都是受他照顧的。」
峸尷尬的站在一旁,胸中湧上一種情緒,「對不起,安琪姐……我想回去了。」
安琪看向他。
「明天就回去!妳是這樣的狀態,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擾妳們了,讓我回去吧。」峸這樣說著。
「說的也是,那你就回去吧!」安琪點了點頭,「明天吃完午飯之後,就讓僕人送你回去吧。」
「不!沒關係,我會請人來接我的。」峸這麼說著,像是要逃避安琪的注視,「那麼我就先離開了,安琪姐,妳早點休息吧。」
「峸!」在峸離開前,安琪叫住了他,「晚安了。」
勉強一笑,峸離開了他的房間。
回房以後,他馬上打回黑先生那,告知他明天要回去的消息,希望能夠有人來接他,這一次就沒再跟黑先生說上話了,唐總管雖然冷淡,但卻爽快的答應了峸的要求,告訴他明天午後就會去接應他。
掛上電話,峸鬆了一口氣,躺上了床,心知這一定又會是個無眠的夜晚……。
◎◎
時間已經接近中午,在書房中沉思的男人看向身旁恭敬的彎著腰的僕人,「差不多該出發了吧!」
「……是,我這就去準備。」那僕人緩緩的退出書房,只留下那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他看向窗外那一片晴朗的好天氣,不是因為按耐不住多等一刻,只是因為似乎有什麼自己難以預料的事情正在發生,這是一種不好的預感。
雖說自己一向對預感這種事情不屑一顧,可發生預料之外的意外的話,畢竟還是讓人感到討厭,拿起電話按了一個鈕,當對方接起,他說,「唐總管,還沒出發嗎?……嗯,我改變心意了,我要親自去接他回來。」
這麼說完,掛上電話,他隨手拿起披在椅子上的衣服,離開了房間。
◎◎
和安琪一起用過早餐以後,峸在回房整理行李的路上再一次遇上了曹義興,「你要回去了呀?」
一直以來曹義興看自己的目光總叫人不舒服,但峸也不能表露出自己心中的不快感,現在想來,黑先生這次突然肯讓自己到安琪這裡來玩,究竟是爲什麼呢?明知道這是敵人的地盤,而且他又那樣的不相信安琪,那天送他來的一路上,唐總管也告訴他自己在這裡沒人可以幫忙,如果發生了任何事只能自己承擔,也許就是指這些事情嗎?
自己果然是太天真了,雖說安琪是個溫柔的女人,但他父親畢竟還是一個讓人討厭的角色,甚至還是黑先生的敵人,自己當初那麼開心的想要來這裡,只是因為一直渴望能更自由一點罷了,現在想來不覺感到自己的衝動。
「對,我要回去了。」勉強朝他一笑,峸這麼說著,「正要收拾行李。」
「那麼,你還是不能幫忙嗎?」曹義興問著。
好半晌峸才反應過來,曹義興是在說黑先生的事,「對不起,我畢竟是受他照顧。」
曹義興歎了一口氣,「可惜了。」頓了一下,「你還沒去過我們的花園吧?我們的花園比起黑先生那裏也是毫不遜色的!若是你等下整理完東西,就到花園去用餐吧!我們在那邊準備了精緻的午餐為你送別,畢竟這是最後一天了,請你千萬不要推辭我們的心意。」
「……好,我知道了,我等等會過去的!」這麼說著,峸往自己住的客房的方向走回去。
因為不喜歡曹義興的關係,峸沒有再多看他一眼,也因此錯過了他臉上那微乎其微的冷笑。
◎◎
行李整理的差不多了,峸於是憑著安琪先前的描述往花園的方向去了,不知道為什麼,原先已經少的可憐的僕人現在更是幾乎連半個人影也見不到了,峸心裡抱著一絲疑惑,可沿路上也一直沒遇到人。
從室內走出了室外,是一大片花園,裡面的花五顏六色的佈置的非常漂亮,隱約的看見花園中的一塊地方擺著一張桌子,安琪正坐在那和幾名黑衣的僕人不知說著什麼。
「安……」峸露出微笑就要接近,卻在看見安琪的嘴型時停了下來。
一直以來,當峸知道自己如果什麼都不做,就只能乖乖的等死的時候,就開始熱衷學習很多事情,先前有大概快一年的時間,他很認真的學習讀唇語。對於這個學問,他一直很有興趣,也許是因為峸的三個弟弟裡,有一個有很嚴重的聽力障礙,就算帶著助聽器,還是幾乎聽不到別人的聲音,也不太會說話,只能用手語和讀人唇語,雖然不能回去見到弟弟,可峸始終是記掛著這件事。
所以,當峸看見安琪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就看見她的嘴型……,峸瞪大眼,迅速的捂住嘴,朝一邊的草叢裡鑽去。
躲在草叢中,峸心底亂成了一團,『那女人是多可怕的角色,你根本不知情吧?』黑先生冷笑的臉從腦中閃過。
『為什麼他竟然忍心這樣對待他的孩子?』安琪那含著淚悲傷的神情也同時從腦中迅速掠過。
而後影像重疊,出現的是剛才安琪臉上那寧靜的神情,她對著身旁的僕人這麼說著,『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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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血
真的很容易遇到瓶頸
常會覺得詞不達意
總有時候表達不出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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