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狂

陰陽－－捉鬼之章＜十七＞
　　
　　
　　王家大廳裡，所有人都看著小纏，小纏的確是來騙吃騙喝的，但誰也沒想到在王老爺面前她竟敢大方承認，就連方纔氣憤難平的崔管家，此時也是用看好戲的神情在盯著小纏。
　　
　　「我就老實說吧！關於什麼仙術道術的，我真的是一竅不通，當初進府，自然跟很多人一樣……是為了混個幾天飯吃，唉！像咱們這樣的小老百姓，能過一天就過一天，王老爺您也是知道的。」
　　
　　「可除此之外，我進府還有另一個目的。」說到這兒，小纏停頓了一下。
　　
　　「什麼目的？」
　　
　　「從前月香夫人曾對我有恩，她這樣去了，我很難過，想偷偷進府來拜祭她。」說到這裡，小纏的神情有些低落，「鬼神的事我差不上手，可活人的事就不同了！進了王家以後，我明察暗訪，發現夫人的死因似乎不如表面單純，所以，我便偷偷展開了調查。」
　　
　　「妳說月香的死因不單純？這是什麼意思？」事關亡故的愛妻，王老爺的面色凝重了起來。
　　
　　「我調查了好幾處，也問了些下人關於夫人的死因，不知為何，聽到關於二夫人的反應還有作為時，總覺得有哪兒不對……所以我便潛伏在二夫人居住的院落觀察了一段時間。」小纏說著，看向崔管家，露出微笑。
　　
　　「沒想到那日，我竟然聽見了夫人與崔管家密謀著要害王融少爺……那日的話，我還記的一清二楚，二夫人說要將融少爺給害死，才能讓他的兒子繼承老爺您的產業，用下毒的方法，一天一點，只會讓少爺看起來身體虛弱，等必要時再下猛藥，便能讓少爺一命嗚呼！除此之外，我還聽到……」
　　
　　「妳胡說！」小纏才說到這兒，翠煙就尖叫著否認，向前爬了幾步，楚楚可憐的說：「老爺！這女人胡說八道，想陷害我和仁兒，您一定要明察哪！」
　　
　　王老爺面色鐵青的看向她，語氣嚴厲，「翠煙，她的話似乎還沒說完呢！妳打斷了她，莫非是作賊心虛嗎？」
　　
　　翠煙神色驚惶，僵硬的笑，「自、自然不是……」
　　
　　「既然如此，妳且稍安勿躁，聽她說完再分辨也不遲。」王老爺這麼說，翠煙自然不敢再有意見，看兩個問題最多的人被王老爺堵上了嘴，小纏露出有些幸災樂禍的笑，笑還來不及收，王老爺便看向她。「小姑娘，請妳繼續說，妳還發現了什麼？」
　　
　　「……除了聽到那番話，我還聽見他們兩人說到月香夫人的死……說最好融少爺也死的像她那樣無聲無息、乾淨俐落。」抿著唇瓣，小纏猶豫了一會兒，「『等他死了，便將他一塊兒投入枯井，讓他們母子團聚！』……崔管家還這麼說。」
　　
　　「投入枯井？」王老爺一字一句的問，在場的人都感覺到風雨欲來的氣勢。
　　
　　「嗯，不過，翠煙夫人人還是挺好的，她說當時燒死月香夫人看她很痛苦，就不要再這麼對待融少爺了！讓他死了便是。」
　　
　　「妳確定自己沒聽錯嗎？」王老爺看著小纏，不論語氣還是神情都像是壓抑著怒意。
　　
　　「千真萬確。」小纏苦笑，「老爺，若我不是親耳聽見這些，我與二夫人無冤無仇，又為何要如此污陷她？再說，這麼做對我也沒半點好處哪！」
　　
　　「嗯。」王老爺點點頭，看向另一端的翠煙，「現在，有什麼話妳可以說了。」
　　
　　翠煙臉色難看，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怎麼猶豫著，臉色也同樣慘白的崔管家於是挺身而出，「老爺，那完全是這女子陷害咱們的，我和夫人根本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過！」
　　
　　「老爺，您一定要相信我的清白，我是無辜的！」翠煙趕忙附和著。
　　
　　王老爺畢竟不是血氣方剛的青年了，在一切未定論以前，他對於兩方都還抱持著保留的態度，倒是王融在王老爺身後顯得一臉驚訝，看來已經相信了小纏的話。
　　
　　不管其他人如何作想，說到這裡還是證據不足，加上翠煙適時的用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輔助，雖然她在府裡平日風評並不是太好，還是有很多人對她表示同情。
　　
　　「……崔管家，」小纏看向離自己不遠的崔管家，將自己的長髮抓攏，束到身後，「你看我，眼不眼熟哪？」
　　
　　因為是女裝打扮，崔管家和翠煙似乎都還未看出小纏的身分，就連小纏現在抓起自己的頭髮，崔管家似乎還是沒什麼反應。
　　
　　嘆了一口氣，小纏拉著曉兒到自己身邊，「你和夫人這麼快便認不出我了嗎？」
　　
　　「妳……是妳？」看了好一會兒，崔管家終於認出了她們兩，滿臉的錯愕。「妳竟然還沒死？」
　　
　　「想不到我還活著吧？當初不就是因為我和妹妹聽見了你們的那一番話，所以你和夫人便想殺人滅口嗎？」小纏冷冷一笑，「幸好我福大命大，不只逃了出來，還活了下來，自然是要抖出你說過的話的。」
　　
　　崔管家咬牙切齒的瞪著她，「當日我就應該直接將妳給殺了！今日就不會……」
　　
　　「崔管家！」崔管家的話未盡，翠煙已經尖聲打斷了他。
　　
　　畢竟崔管家這麼說，就好像同意了小纏方才說的那些話，否則為什麼要殺人？又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崔管家雖閉上了嘴，卻也知覆水難收，連忙跪下，慌慌張張的說，「老爺！我那日想、想殺她，完全是因為她冒犯了夫人，我看不下去的緣故，什麼想殺害少爺、或是將他投入內院的枯井裡的事，我是不知道，也沒做過哪！」
　　
　　「是嗎？」王老爺雖然還算平靜，看著崔管家的目光卻越來越冷。「即使如此，難道就需要殺了這樣一個弱女子嗎？」
　　
　　「這……」崔管家又心虛了。
　　
　　「我王家可是積善之家，你這麼草菅人命，難道不怕遭到天譴？」
　　
　　「老爺，崔管家他也是一片忠心……」翠煙插口想替崔管家緩頰，王老爺看向她冷笑。
　　
　　「翠煙，妳也是一樣的！妳對下人一向沒有氣量，我一直看在眼哩，難道妳以為妳傷害、甚至殺了那些下人的事，我會什麼都不知道嗎？」
　　
　　翠煙被王老爺一堵，不敢再多說，便閉上了嘴。
　　
　　「我有個疑問……」鳳八在此時向前了一步，看著王老爺，「方才這位姑娘說的話裡，只有提到枯井，可方才，崔管家為何卻說是『內院的枯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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