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男人──未來之路5

 

 

這晚的峸終於回到自己房間休息,唐總管鬆了一口氣之餘也不忘關心峸的身體,畢竟這些日子來,峸到底有多麼壓抑難受,大概也只有唐總管是最清楚的了。

 

稍早在書房裡聽了峸的那一番話,暫且不論他找不找的到黑先生,至少他相信黑先生還活著的話,也就表示他會好好照顧自己,直到確認黑先生的生死吧?

 

儘管唐總管是這麼認為的,但在進入白卿峸房裡時聞到了濃濃的酒氣以後,他又有點懷疑起自己的推斷了。

 

「白先生……」唐總管走到峸的桌邊,難得露出了苦惱的神情,也不知道是想勸他還是想安慰他。

 

「是你啊?」前幾天的白卿峸每當見到唐總管,總是會懷著希望的問他關於黑先生的消息,然而這幾天他也不問了,就只是平淡的看了唐總管一眼,舉起手上的酒杯,撇唇,「要一起喝一杯嗎?」

 

唐總管搖頭,看峸還算清醒,張嘴想勸,卻被峸搶了詞。

 

「放心吧!我並沒有要借酒澆愁糟蹋自己的意思,我只是想利用酒精讓我好好睡上一覺。」峸語氣有些苦澀,「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睡不好,既然都打定主意要去找他,當然要把身體照顧好才有體力,你說是吧?」

 

「……是。」

 

「唉,本來我是連這裡也不想進來的。」幽幽嘆息,峸的眼神有些迷濛,「這裡有太多回憶,讓我有點害怕,自己會被那些回憶給逼瘋。」

 

「白先生……」

 

「不過,想到未來大概都不會回到這裡了,我卻忽然又想在這裡多待幾天、想躺在我們共同睡過的床上、想重新感受從前的一切。」話說到這裡,峸停了一會兒,看向唐總管,「按照其他人的說法,你所效忠的人已經死了,既然如此,你也就是自由之身,往後,你就不需要再被綁在這裡了。」

 

「他的後事交給小唐也一樣可以處理好的,不過,他是你一直效忠的人,我想你也許也想親自替他處理完後事、送他最後一程吧?日子挑好了嗎?」

 

「是,就在五天後。」唐總管低道。

 

「五天後嗎?等到他的後事一處理完,我立刻就要走,你也趁著這幾天,多為自己打算打算吧!我話就說到這,沒事的話你就出去吧。」事到如今,峸也沒心思去管唐總管未來想怎麼樣了,他只想盡快處理完一切,離開這裡去尋找黑先生的下落。

 

唐總管退了幾步打算轉身離去,卻忽然又回臉看向峸,「白先生,請您允許我跟著您一起去尋找先生。」

 

峸靜默了一會兒,眼盯著窗外,「……你這是何苦呢?所有人都說他死了,你雖然嘴上不承認,可是心裡卻也認為他死去了,既然如此,你就應該好好過自己的日子,而不是像我一樣,被回憶給糾纏,去做些讓人不可置信的傻事。」

 

「屬下認為這並非傻事。」唐總管話語堅定,「的確,若是聽那些人的說法,先生應該已經死去,但屬下也和您一樣,若是沒有親眼見到先生的屍體,我是絕對不相信他的死訊的!畢竟在我心中,先生比誰都要強悍,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呵……」回過臉看了他好一會兒,峸才輕笑,「既然如此,你就跟我一起去吧!既然要離開,就還有許多雜事需要處理,這幾天要讓你多費心了。」

 

「是。」聽見峸的妥協,唐總管隱約鬆了口氣,垂首答應。

 

「若是沒其他事,你就下去吧!我也累了。」揮揮手,峸沒再搭理唐總管,只是爲自己再倒了一杯酒,一邊飲著,聽見唐總管離去的腳步聲,峸輕輕的嘆了口氣。

 

◎◎

黑先生的喪禮省去了許多繁文縟節,這也是峸的指示,反正對男人來說,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形式罷了,他從前不會計較,死了就更不會在意,因此,許多禮俗都是能省則省。

 

而這其中,也就只有告別式典禮還有靈前上香兩個部分是公開的儀式,其他都是內部自己籌辦的。

 

雖說是喪禮但規模龐大,參加的人數眾多,自然不會在黑先生的別苑舉行,因此廷軍讓人租下一個能容納數萬人的大場地,將一切佈置妥當,細心規劃了一切的活動,務必要求一切能順利而不失體面的辦好。

 

儀式從一大早開始入場,從黑先生發喪的那一天起,就陸陸續續有許多人送來了一些奠儀、花圈等等,裡面的人不乏黑白兩道的大人物、還有一些生意往來的對象,近日來收到的奠儀多得嚇人,像是元首還是一些高官雖然不能明著參加,私底下卻也讓人送來為數不少的錢和妥貼的表示慰問之意。

 

到了儀式舉行的這天,收到的奠儀數量更是讓負責清點的人忙到頭昏眼花。

 

黑先生的勢力太過龐大,儘管他一貫的低調,還是來了許多大人物,甚至連媒體也擠在會場外爭相想要多探聽些內情,畢竟是一個威震全國黑道龍頭的喪禮,又是這麼大的規模,不可能不被人注目的。

 

告別式舉行的現場佈置得很高雅,一點也沒有江湖味,反而像是什麼企業大亨的告別式一樣,上面有檯子,沒有裝屍體的棺木擺在內側,四周擺滿了各色的花朵和白色的裝飾,雖說是屍骨無存的死法,但對外公開的說法只是黑先生意外死去,許多人也並不知道,那棺木裡只有黑先生生前的衣物,連具屍體也沒有。

 

檯下的位置不多,大概能坐幾百個人,座位以外的地方卻很寬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入場以後就坐在下面的位置,其他參加者則是有紀律的站在後面的空間,把整個會場擠得滿滿的。

 

告別式並沒有照片或影片,有的只是哀傷的輕音樂還有一些跟男人比較熟悉的朋友說些他生前的事蹟還有緬懷他的一生,僅此而已。

 

廷軍是第一個上台的。

 

從儀式的規劃到流程,都是廷軍和念堯一手安排的,進行到如今一切也算順利,廷軍身為少主、黑先生的繼承人,理所當然的辦理著這一切,也理所當然的要在這個場合主持大局。

 

「在我的印象中,父親一直是個嚴格而且冷酷的人,他總是要求我做到最好、若是做不好,他是很不留情面的,小時候我對他又敬又怕,如今我一天天長大,我卻漸漸的發現,父親所要求我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

 

「也許在所有人心目中他是個無情的人,但是他有著自己一貫的原則,並不會濫殺無辜,遇到敵人也不會手軟,不管對經商還是人際,父親都有一套讓人信服的標準,所以,雖然很多人畏懼他,卻也越來越多人願意聽從父親的吩咐。

 

「父親的死令人遺憾,他也一直是一個我一輩子都無法超越、完美的人,我敬重他、崇拜他也一直努力追隨著他,卻沒有想到在父親正值壯年的現在會遇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廷軍站在台上,沉穩而懇切的說著緬懷男人的話,離他最近的台下,峸也坐在那裡聽著。

 

後面隱約傳來許多壓抑的哭聲,畢竟整個會場能容納的人那麼多,還是有許多真心崇拜追隨男人的部下為此而真正的難過著,峸垂著眼,聽著廷軍挺動人的演說,面無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廷軍講完,台上又陸續上去了幾個和男人較熟悉的朋友或長期顧客,鄭其南也上去講了幾句,說到男人是他畢生遇到最可敬的對手和朋友時,不知是這樣的情境觸動了他的心還是其他原因,峸從鄭其南的語調裡聽出了隱約的顫抖和難過。

 

等到所有人的都說完,其他該有的儀式都進行到了尾聲,峸才在最後到了台上。

 

一上台,峸就感覺到四周完全寂靜了下來,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峸也是這裡面地位極高的人,所以想聽聽他想說些什麼吧?

 

讓自己維持最平靜的樣子,壓下心底的波瀾,峸才緩慢的開口,「我很感謝這麼多的人為了黑先生的死而在今天齊聚一堂,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人真心爲此而難過、也有人只是虛情假意等著看好戲。」

 

「我也知道,近來,對於黑先生的死有眾多的說法和流言,儘管我認為清者自清,但我也不希望因為無意義的揣測或傳言而多生事端,今天,在這麼多人在場的現在,我要強調一件事,那就是……對於他的死,我比你們所有人都還要難過、痛苦,所以,傷害他的事我是不可能做的。」

 

峸知道用如此平板的口吻說出這番話沒什麼信服力,他天生是個好演員,從前,不管是無辜掉淚、痛苦無助還是冷酷無情,只要情況需要,他都可以去做,要來一場煽情的演說絕不是難事、要欺騙人很簡單,但要騙自己不在乎卻很困難。

 

所以他只能這樣冷靜的壓抑、隱藏自己的情緒和痛苦,「至於這裡未來的主人,我也想趁著這麼多人都在的如今,好好的向各位再一次宣告,黑先生從前承認的少主只有一個,這也是他一直屬意的繼承人,那就是剛剛各位都見到的廷軍,從今天開始,他就是這裡的龍頭。」

 

「我並不是個戀棧權力的人,如今既然新人已經上位,我也決定就此退隱,不再過問這裡的事,畢竟我也已經不再年輕……」說到這裡,峸冷淡的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的眾人,他的舉手頭足間自然有股威信存在,讓在場眾人不自覺敬畏。

 

「我醜話先說在前面,廷軍還年輕,他雖然能幹,終究會有力不能及的時候,如果此時身為部下,卻不能夠支持他、幫助他的,像這樣的廢物,最好不要再繼續待在這裡的好。」峸的語氣到此冷硬了起來,「如果有不但不能幫助他、甚至還會傷害他的人,即使我已經不管事了,讓我知道有那樣的人,我也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廷軍是通過考驗的少主,也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一點,我希望在場所有人都能夠聽清楚。」冰冷的視線又一次從眾人身上繞過,而後,峸才緩緩露出帶著苦澀的笑,「最後,眞心爲了他的死而難過的人,我在此致上由衷的感謝。」深深的朝著台下眾人鞠躬後。

 

峸下台後,廷軍又上台爲今天的儀式做了個總結,告別式就在這樣有些凝重的氣氛下結束。

 

人群也漸漸散去,除了想要到黑先生靈前上香的人還留著,按照順序一個一個到他的靈前向他告別。

 

這過程中,廷軍一直站在一旁招呼著那些客人們,峸則坐到了離黑先生棺木不遠的角落,看著一個個的人爲男人上香、看著廷軍有模有樣的與那些人對答,有些人注意到坐在一旁的峸,試圖和峸攀談,峸卻只是點點頭,半點也沒開口的慾望。

 

一直到唐總管走到峸身旁,低聲說著彼特張來到的事時,峸冷硬的表情才稍稍有些變化,他看向明明很畏縮卻又硬著頭皮走到黑先生靈前的彼特張,緩緩的站起身。

 

彼特張接過手下遞給他的香,有些顫抖的握著香,對男人的棺木拜了拜,蒼白著臉色喃喃自語般的說,「一直以來承蒙您照顧我的生意,那場意外……我真的是始料未及,請您在天之靈千萬要原諒我……」

 

那場將黑先生炸得屍骨無存的爆炸來的突然,後來細細追查之下才知道爆炸的原因只是因為彼特張那裡負責研發新式炸藥的研究員將炸藥的劑量弄錯而造成,儘管如此,會讓男人突如其來的承受死亡的痛苦,彼特張難辭其咎,因此才一直躲著,直到今日才出現。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躲著。」走到彼特張身後,峸開口道。

 

將手上的香交給一旁的手下,彼特張苦笑著回臉看他,「如果可以,我是想躲一輩子的。」雖然佯裝冷靜,但峸還是注意到彼特張微微顫抖的雙腳,「不過,黑先生也算是我的衣食父母,這樣的日子我不來的話,也太說不過去了。」

 

「更別說……自從我躲起來以後,白先生您幾乎斷了我所有的財路……我若是再不出來,恐怕再過不久就會被您搞到破產了吧?」

 

「呵……我就是要看看,若是將你弄得身敗名裂,你是否還能繼續躲藏一輩子。」峸唇角微揚,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想必也知道若是出現在我面前,你會有怎樣的下場吧?」

 

彼特張忍不住退了幾步,看看四周還有些客人輪流等待到黑先生的靈前上香,他嚥了口口水,膽顫心驚的問,「在這麼多人面前,白先生總不至於要對我痛下殺手吧?」

 

「你說呢?」峸溫和的笑問,彼特張看他的臉色,正待鬆口氣,卻在下一瞬間被峸的右手掐住了脖子,峸還是那樣溫和,湊到彼特張耳邊輕聲道,「事實上,我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就算我現在殺了你,在場的也絕對沒人敢多說一句話,你是殺害他的兇手,我讓你死的這麼容易,也算是便宜你了。」

 

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峸不管四周發出的細微抽氣聲和隱隱的騷動,也沒理會彼特張的苦苦掙扎。

 

廷軍和念堯在一旁看了,儘管臉色微變,卻也沒人敢上前阻止峸對彼特張痛下殺手,除了唐總管。

 

他走到峸的身側,低聲勸道,「白先生,今天是先生的喪禮,您在這裡殺人的話,會打擾死者安眠的。」

 

「打擾?」峸笑了幾聲,看向唐總管,嘲諷的笑,「那棺木裡躺了誰嗎?屍骨無存……他可是屍骨無存呢!連個屍體也沒有的喪禮,我殺了他又會擾了誰?」

 

「白先生……」唐總管難得面露無奈,他知道自己無法阻止峸,卻也聰明的用男人來說服峸,「會不會打擾,屬下也不知道,但難得先生打打殺殺一輩子,總算能得安寧,若是連這樣的日子都見血,總歸是不太好。」

 

唐總管說到這裡時,彼特張已經臉色發紫,看來離死不遠了,峸看了男人的棺木,臉上瞬間划過了各種情緒,讓人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最終,他鬆開了掐住彼特張的手。

 

彼特張跌坐在地上的時候,還忍不住瘋狂的咳著,儘管知道自己逃過一劫了,卻還是滿臉的恐懼,峸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笑,「要殺你,我有的是機會,就讓你這條命多留幾天吧!」話落,沒再看任何人一眼,峸逕自離開了喪禮會場。

 

回到黑先生別苑沒多久,唐總管就也跟著回來了。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峸指的是男人的喪禮。

 

他不願承認男人的死,所以參加那場儀式已經是極限,其他後續的步驟,峸根本也不想參加,因此就交給了廷軍他們處理,唐總管也從旁輔助著。

 

「已經都交代好了。」唐總管垂首這麼說著。

 

「彼特張呢?」沒當場殺他,也不代表峸願意輕易的放走他。

 

「……您一放開他,他便立刻逃得不見人影了。」

 

峸聞言抬起眼,看了唐總管一眼,隔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事情安排得怎麼樣了?」

 

「已經都準備好了。」

 

「嗯,你去把你需要的東西帶上,我們馬上出發。」

 

「是。」唐總管彎身退下。

 

峸從一旁的櫃子取出早就整理好的簡易行李,將放在桌上的全家福照片和弟弟們的照片也放了進去。

 

自從男人的死訊傳來,峸就沒再見過自己的弟弟們,原本,既然要離開的話,應該要好好向自己一直疼愛的弟弟們告別的,然而,峸卻覺得什麼也無所謂了,如果沒有那個男人在的話,就什麼也無所謂了。

 

視線緩緩的繞了房間一圈。

 

最後一次看向那張兩人無數次在上面纏綿的大床、那個男人總習慣坐的椅子、收藏著許多書本的櫃子、男人爲了讓自己放心每日讓唐總管擺上的花,還有其他所有充滿回憶的東西。

 

峸拿著行李,最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關上房門的同時,也將那些回憶一起放進了心底深處。

 

◎◎

雖然早已經透露出要離開的訊息,但是峸並不想讓任何人掌握自己的行蹤,因此,他讓唐總管早早打點好一切,這次離開,甚至不讓黑先生別苑的司機開車,而是由唐總管親自駕駛。

 

進到車庫沒多久,唐總管就把車開了過來,他下車,走到峸身邊,接過行李放上車以後,又恭敬的替峸打開車門。

 

峸愣了愣,而後不發一語的坐上車。

 

唐總管回到駕駛座,慢慢開動了汽車。

 

車子從車庫繞過花園和車道,大概花了十分鐘才開離黑先生廣大的別苑,因為這就像是峸平常出門的樣子,唯一的差別只是司機換成了唐總管,所以沒有手下對此有任何疑惑,從上車到如今順利離開別苑,峸一直都不發一語的看著窗外。

 

唐總管沒問峸要去哪,就彷彿已經決定目的地般的行駛著,峸也沒有要指定目的地的意思,只是沉思著。

 

「……這一定是我的報應吧?」不知過了多久,峸輕聲開口,讓駕駛座上的唐總管忍不住從後照鏡裡看了他一眼,「從前,我總是不願面對自己的心,讓人爲我受苦受難,所以,如今才會遇上這樣的事。」

 

他面容平靜的說著,語調卻隱隱約約顫抖著,「所以,我才必須要爲了那句屍骨無存,痛苦傷心……,這些日子以來,我雖然什麼也不說,但我的胸口卻無時無刻不在隱隱作痛,沒辦法用言語形容那是怎麼樣的感覺,就只是……那樣痛著。」

 

「我一直告訴自己,絕不能落下一滴眼淚……因為一旦哭了,就好像是相信你已經死掉一樣,那樣的話,我一定會發瘋的!」水珠延著蒼白消瘦的臉龐滑落,峸回過臉看向早已坐在唐總管身後位置上的男人,眼淚不停的湧上,「一定是為了報復我吧?報復我曾經讓你吃了那麼多苦,所以才這麼對待我,要讓我傷心難過、讓我痛苦,如此一來,你才會……」

 

話還來不及說完,一股力道拉扯,峸被拉向男人,那雙懷念的溫厚掌心觸碰他滿是淚水的面頰,將峸的臉龐拉到他面前,而後,暖熱的唇瓣覆上,將峸未盡的話封住,不讓他繼續。

 

一開始,峸只是用那雙總是清澈的眼含怨一般的盯著男人。

 

近一個月不見,男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那也是當然的,詐死的人是他,痛苦卻是峸一個人承擔,男人當然不可能過的不好。

 

大概是爲了掩人耳目不願被認出,儘管剛剛在別苑裡男人並沒有下車,他卻難得穿著和平常不同的淺色襯衫,頭上戴著一頂帽子,甚至還戴著墨鏡遮掩那雙墨黑的眼瞳,就算如此,峸還是一眼就知道是他。

 

男人輕咬著峸的唇瓣,深邃的眼透過墨鏡直勾勾的盯著峸,半點也不在乎峸眼裡的怨,手掌還一面輕輕的替他拭去不停滾落的淚。

 

不知過了多久,峸忽然狠狠的推開男人,微喘,「要不是……唐總管的表現太過冷靜、要不是……沒有親眼見到你的屍體、要不是……怕死的彼特張竟然敢出現在你的喪禮……」

 

瞪著男人,峸的唇瓣、雙手甚至是身軀都顫抖著,「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本來已經乾了的臉頰又沾上了水洙,「我一直很害怕,怕我只是自己在欺騙自己,怕你其實真的死了!又怕又痛,所以,不要再這麼做了!永遠也不要再離開我,不要再這麼對我……求你……」

 

男人嘆息,右手緊握住他發顫的手,「不會有下一次的。」左手將峸摟住,緊緊的,讓峸靠在自己的肩上哭泣,「未來的每一日,我都會守在你身邊的。」

 

一路上,男人不斷在他耳邊低低的承諾著。

 

 

= = = = = = = = = =

花了十天寫這篇

看看我們的峸

看來阿黑的詐死不但嚇到大家也嚇到峸了XDDD

不得不說我覺得這部小說沒有阿黑的話

好像就少了什麼一樣  好難寫的順暢喔

最初的構想是寫到這裡差不多就結束了

大家的未來就在番外篇再交代好了

但想一想阿黑和峸畢竟是主角

交代他們的未來也很正常

所以大概會再花個一兩篇說說他們的未來

順便也解釋一下阿黑到底為何這麼做

 

進來諸事繁忙

請不要太期待我短期更新

我其實要忙到七月多

但也可能忙裡偷閒的時候就把他完成了XDDD

看情況吧

 

要結局了 有感想請說

有想要的番外篇也可以告訴我(我不一定有求必應倒是真的)

另外  出本調查調查了一年其實XDDD

但是本數還是令我發囧

到底出不出本還是等我忙到一個段落再說

不過調查還是繼續 如果沒填的人可以趕快填寫喔^^

另外 也歡迎參觀我近期建立的部落格

http://lovesophia11.pixnet.net/blog

 

 

 

2013.05.24-2013.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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