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狂

陰陽－－童年之章＜五＞
　　

　　鳳八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幫一位賣胭脂水粉和手工用品的大娘叫賣東西，大娘的媳婦這幾日就要生孩子了，臨時托了鳳八幫忙。
　　
　　這幾日來，鳳八白天就在集市代替大娘賣東西，晚上則是在寄宿的地方幫忙一些灑掃和男子可以勝任的粗工代替住宿的費用，日子過的還算忙碌。
　　
　　至於曉兒，白天時跟著鳳八一起顧攤子，晚上則是在房裡乖乖等著鳳八完工，那楚安南就像是選好了時辰，每晚在鳳八工作時固定到來，當鳳八做完了所有工作回房，總會看見曉兒正開心的和楚安南聊天玩耍。
　　
　　鳳八年紀輕、生得俊，又帶著曉兒一個小女孩兒，是以婆婆媽媽們總特別心疼他，時不時還會有些食物、用品的給他，在這個地方人們待他都好，住宿的房間也是那戶人家空出來的，不擔心沒地方可睡，那戶人家還總慫恿著鳳八要他乾脆長住下來。
　　
　　不過鳳八只打算待一陣子，盤纏用盡，在這地方待個一兩個月，理應能夠賺族旅費，到那時他便要再帶著曉兒離開了。
　　
　　這天早上，曉兒跟著鳳八一起來到集市的攤子，她乖順且安靜的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鳳八做生意的樣子。
　　
　　鳳八有張好皮相，加上他口齒伶俐，若他認真想哄女人，絕對可以唬得那些個顧客心花怒放，因此他來沒幾日，這胭脂水粉的生意就大增。
　　
　　「這位姊姊妳瞧，這胭脂的色澤跟妳多相襯哪！妳本來就生得漂亮，若是再增添點嬌媚，那還不讓男人們驚為天人嗎？」鳳八賣力的推銷著，本來請他幫忙的大娘說好是按日給薪的，可當大娘看到了暴增的生意以後，自己便主動提議讓鳳八抽成了，原本鳳八就認真，想到能夠抽成，工作也就更加賣力了起來。
　　
　　「大娘，我們店裡的竹籃可是很堅固的，妳就別猶豫啦！看在妳看起來這麼親切的份上，我偷偷給妳點折扣。」
　　
　　雙手托腮，看著幾乎快被女人堆給淹沒的忙碌鳳八，曉兒不禁覺得無聊了。
　　
　　她一向不吵不鬧也很懂事，可不代表她可以像尊雕像一樣坐在同一個地方沒事做，鳳八前幾日向人借了本書給她打發時間，她沒多久就看完了，卻也不好讓鳳八一直跟人借東西，因此就真沒事可做了。
　　
　　跳下竹椅，曉兒慢慢的鑽進人群裡，賣力的擠向鳳八。
　　
　　終於到鳳八身後時，曉兒已經發汗……這兒還真熱呢！女人的脂粉味充斥鼻間，讓曉兒有些發暈，鳳八卻彷若未覺。
　　
　　她舉起手抓住鳳八的衣襬，抬頭喚道，「爹。」
　　
　　儘管聲音沒多大，鳳八還是立刻便注意到她，低下頭摸摸曉兒柔軟的髮，忙碌中抽空對她微笑，「怎麼啦？」
　　
　　「我無聊，想去走走。」曉兒要求著。
　　
　　鳳八皺起眉頭，才想反對，卻又被一旁的客人拉了過去，「小哥你看看我臉上這色，可會太白？」
　　
　　「不會，姊姊妳本就白皙，這樣看來更加清麗，真好看！」鳳八笑著看向那女子道，想走動，這才想起曉兒還抓著他，猶豫了一會兒他才彎身對她交代著，「妳自己去一旁玩吧！別走遠了。」
　　
　　「好。」曉兒點點頭，開心的鑽出人潮，在集市裡到處閒晃。
　　
　　順著集市走沒多久，曉兒就停下腳步，只因為她看到上回在破廟遇到的女孩。
　　
　　曉兒這才發現，集市的某一條路和破廟是相連的，這個女孩蹲在離破廟不遠的牆邊，神情還是像上次一樣的沮喪。
　　
　　曉兒靠向她，摸摸她的肩膀，女孩這才注意到曉兒，看著她發了一會兒愣。
　　
　　「姊姊找到花球了嗎？」曉兒笑著問。
　　
　　女孩搖搖頭，語氣還是那樣無助，「找不到。」
　　
　　「爹要曉兒不能跑遠，我陪姊姊說話，妳別傷心。」在女孩身邊坐下，曉兒語氣輕快的說著。
　　
　　「妳不幫我找花球了嗎？」女孩一臉想哭的看著她。
　　
　　「會啊！……現在不可以，要……聽爹的話，不然爹生氣。」曉兒指了指遠方隱約能見的攤位，雖然那裡的人看起來已經很遠很小，但她卻能從人群中看出鳳八的身影，她的爹不只長得好看，在人群裡也像會發光似的耀眼。
　　
　　「……爹……我沒有爹。」小女孩低落的道。
　　
　　「那娘呢？」曉兒疑惑的問著。
　　
　　「我也找不到娘……找不到。」小女孩喃喃自語般的說著，忽然抬起眼看向身旁的曉兒，只因她伸出小小的手輕輕摸著她的頭，像是在安慰她一樣。
　　
　　「姊姊叫什麼？我叫曉兒。」
　　
　　女孩皺起眉頭，努力想了好一會兒，而後咬著唇瓣搖頭，「我不記得了。」
　　
　　「啊？」曉兒呆了一下，還在想著怎麼有人會不記得自己名字，不遠處就隱約傳來鳳八的呼喚聲，「啊！爹……」她站起身，拍拍有點髒掉的裙子，看向女孩，露出燦爛的笑，「姊姊，我明天再來。」
　　
　　話落，她丟下小女孩，迅速的跑向鳳八。
　　
　　小女孩蹲在原地，看著漸漸跑遠的曉兒、看著她撲進一個少年的懷裡，她的眼瞳縮了縮，伸手撫摸自己的頭……總覺得曉兒那溫暖的手心溫度似乎還殘留在那兒一樣。
　　
　　不遠處，鳳八將曉兒抱起，溫和的對曉兒道，「時間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看看集市裡其他的攤位，曉兒偏頭問道，「太陽還沒下山呢！」
　　
　　「是啊，不過東西已經賣完了，我們自然可以先離開。」鳳八指指身後已經空了的攤位，自己也很佩服自己這方面的才華，他知道自己的皮相和笑容挺吃的開，卻不知如此方便，也多虧如此，賺錢輕鬆多了，「曉兒餓了嗎？今天生意不錯，爹可以買東西給妳吃喔！」
　　
　　「糖葫蘆。」看鳳八心情好，曉兒也樂呵呵的笑，指指不遠處的糖葫蘆攤位。
　　
　　「好，就買糖葫蘆吧。」抱著曉兒走向糖葫蘆攤位，鳳八心裡滿滿的都是滿足。
　　
　　即使遭到滅族之禍，還有曉兒與他一起……真好。

2013.0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