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狂

黑色的男人番外──廷軍6
　　

　　
　　房間裡，老羅正對著他的部下發火，而廷軍則躲在一旁伺機而動。
　　
　　「先生請息怒。」其中一名屬下彎身開口，「我認為黑廷軍應該還沒離開這裡才對……不！也許他還在這間房裡也不一定。」
　　
　　此話一出，老羅愣了一下，連帶躲在一旁的廷軍也緊繃了神經。
　　
　　「若是他離開這間房，沒道理不驚動到其他人……雖然房裡的人都死了，可是外面的人卻都毫髮無損，我想也許是他擔心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怎麼也無法一個人闖出這裡的緣故。」那人條理的分析著，眼睛還忍不住往四周打量。
　　
　　「你說這些人都是他下的手？而今他也躲在這間房裡？」老羅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只是屬下的臆測……」
　　
　　「不！不可能！以我對黑廷軍的了解，他不是手段這麼凶殘的人！就連少主的考驗儀式上他都沒對任何人下殺手，更不要說是其他時候，他也許根本就沒有殺過任何人。」老羅否定了這個猜測，接著又喃喃自語道，「但是，不驚動外面的人，他又能上哪去呢？」
　　
　　這個房間裡並沒有窗戶，也沒有其他可以通向外面的出口，黑廷軍的確不可能無故消失，就算是有人幫他，他們也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離開的。
　　
　　老羅一邊思考，一邊在房裡來回踱步。
　　
　　忽然，他渾身僵硬了起來，其他在房裡的手下也紛紛掏出槍，指著老羅的方向，只因為在老羅身後，不知何時竄出來的廷軍已經從身後用右手捏住老羅的脖子，沒有人會懷疑他能在下一秒將老羅給殺了。
　　
　　「好啊！你們儘管開槍吧！在殺了我之前，他會早一步變成蜂窩，我就是死也不會寂寞的。」捏著老羅頸子的手緊了些，儘管手上沒武器、對方還有一堆槍都對準了他，廷軍卻還是笑著，那樣悠閒，卻又氣勢驚人。
　　
　　「你！黑廷軍……這些人是你殺的？」老羅僵硬著身子，在他尚未指示之前，沒有人敢有所動作，他知道自己應該當機立斷，可一來他抓黑廷軍的目的並非要殺他、二來他想確定那麼果斷的奪去如此多條人命的，是否真的是這個一直以來好像很軟弱的少主。
　　
　　「你以為呢？羅‧叔‧叔？」廷軍加重語氣，似笑非笑。
　　
　　在廷軍第一次開口以後，老羅就隱約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錯看了少主，以為他是軟柿子，卻踢到了鐵板，黑廷軍根本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無知單純，而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作戲了。
　　
　　至少至今，沒有任何人說過黑廷軍有心眼。
　　
　　「你想怎樣？」性命就掌握在廷軍手上，老羅不得不低頭。
　　
　　「這話應該我問你啊！羅叔叔，是你莫名其妙的抓我過來，怎麼反倒問起我了呢？」
　　
　　「你……」老羅不由得氣悶，知道廷軍裝傻，卻又不敢激怒他，隔了一會兒才又問，「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既然他可以如此俐落的取下那麼多條性命，老羅不會天真的以為廷軍不敢殺他。
　　
　　「先讓你的那些屬下出去，我要和你單獨聊聊。」身後廷軍的語氣還是那樣輕鬆自在，老羅儘管不悅，卻又拿他沒辦法，只好對著那些舉槍的手下揮揮手。
　　
　　「全都出去。」他命令著。
　　
　　「可是先生……」
　　
　　「出去！」老羅的聲音帶著怒意，只因廷軍掐著他的手掌再度收緊。
　　
　　那些屬下們見他發怒，不敢再多說，紛紛退出了房間，一分鐘後，房裡就只剩老羅和廷軍兩人了。
　　
　　「現在你可以放手了吧？」廷軍年輕力盛，老羅一向也不是以身手見長，如今只剩他們兩人單獨相處，廷軍就算不抓著他應該也無所謂的。
　　
　　「好啊。」廷軍語調愉快的鬆手，就在老羅想回過身時，廷軍的手突然又探向他的頸子一捏，老羅被掐的難受，忍不住張嘴，還來不及多說什麼，一個東西被投進他嘴裡，廷軍又拍了他的背脊一下，那東西就被老羅硬生生吞下了。
　　
　　「你！你給我吃的什麼？」老羅回過頭，瞪大眼質問廷軍。
　　
　　「也沒什麼，就是我請醫生研發出來的毒藥。」廷軍聳聳肩，像是平常那樣天真的微笑著解釋，「這年頭用毒藥的人少了，我們這裡的人都是水裡來火裡去的，真要拼命，也是舞刀弄槍，不過，對付某些人，毒藥還是很有用的，所以我特地請醫生研發出這種無色無味的毒藥。」
　　
　　廷軍的話才說到一半，老羅臉色大變，立刻伸出指頭猛挖喉嚨，想讓自己把藥吐出來。
　　
　　「沒用的，那藥丸很小，一進身體裡就被吸收了，你再怎麼挖也吐不出個什麼的。」廷軍像是在看好戲似的笑道，「其實羅叔叔，你也不必太緊張哪！只需要一個月吃一次解毒的藥丸，你就不會有事的。」
　　
　　老羅抬起臉來瞪廷軍，忽然冷笑，「一個月一次，是嗎？我活了這麼久，這輩子可從沒聽過有這樣的毒。」他退了好幾步，退到廷軍無法馬上制服他的距離，而後從懷裡掏出槍，槍管對著廷軍，像是隨時準備殺他。
　　
　　「你大可以對我開槍啊！等我死了以後再過一個月，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只是，製作出這毒藥的醫生早就被我給殺了，你要是殺了我，就沒人可以解開你身上的毒了，你終究是要給我陪葬的。」廷軍還是一派悠閒的微笑著。
　　
　　他知道他這是在玩命，激怒了老羅，他就算開槍把廷軍打死也不奇怪，不過他更清楚向老羅這樣的人是不會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的！只要事關他自己的命，他就不會對廷軍下手，只因為他不願承擔任何失去性命的風險。
　　
　　所以，他明明可以阻止老羅掏槍的舉動，甚至在老羅猶豫不決的此刻，他早就可以從他手上奪槍，廷軍卻什麼也沒做，只是揚眉看著老羅，滿臉自信的等待著他。
　　
　　「……」果然，老羅的槍指著廷軍老半天，最終卻垂下手，「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老羅的語氣有些沮喪，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顯得有氣無力。
　　
　　「很簡單。」廷軍笑得燦爛，他知道，老羅已經屈服了，「首先，你得像支持父親那樣支持我才行。」
　　
　　◎
　　發現廷軍不見的時候，唐念堯只覺得又急又氣。
　　
　　從來他都將廷軍守護得好好的，就算他不在廷軍身旁也一定會有其他人守著廷軍，卻沒有想到敵人能夠在自己的地盤大辣辣的劫走廷軍，這一切甚至沒有留下太多痕跡……唐念堯甚至無法得知廷軍到底是多久以前被人給帶走的，別苑裡的僕人也都一問三不知。
　　
　　想到這段時間裡廷軍不知道會遭受什麼樣的對待，唐念堯就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飯桶！都是飯桶！」唐念堯蹬桌站起，臉色陰沉的讓來回秉的僕人垂著臉直發抖……從好幾年前，唐念堯在所有人面前就是個不能得罪的可怕角色，比起廷軍，這裡的所有人更畏懼唐念堯。「先生已經失蹤了這麼久，到現在你們卻連一點消息也查不到？」
　　
　　焦躁啊！
　　
　　廷軍失蹤至今也已經快要一天了，若是對方有所圖謀，照理也應該和唐念堯聯繫才對，就算是想讓廷軍當眾出醜，也要有消息的！
　　
　　唐念堯想著，廷軍根基未穏是一直以來都知道的事，黑先生死去到如今屍骨未寒，對方若是覬覦大位也應會沉住氣來等過一段時間再發作，斷不會在這樣的時候找廷軍麻煩才對，只因廷軍再怎麼說也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現在有大動作，只會激起那些忠心者的反彈。
　　
　　抓走廷軍，應該是警告意味濃厚，或者是故意想讓其他人知道廷軍沒什麼能耐，並不足以擔當大任……應不至於殺人滅口。
　　
　　雖然內心猜測著那些人並不敢在這個時間點殺了廷軍，但卻也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廷軍安全，因為如此、更因為對方遲遲未有行動，唐念堯只能焦躁不安的等待著。
　　
　　畢竟廷軍失蹤不是可以張揚的事，就算要找他的消息，也只能低調的找。
　　
　　「你們先都下去吧。」一旁站著的鄭其南看唐念堯煩躁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對那還在發抖的僕人這麼說著，看到他們恭敬的退出房外，這才拍拍唐念堯的肩膀安慰，「唐總管你也不必那麼焦急，廷軍先生也不是孩子了，身手也還不差，就算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我想他應該也應付的來。」
　　
　　「……都怪我大意。」唐念堯充滿懊悔，「明知道會有人有所圖謀，卻沒有時刻守在他身邊……若是他受到什麼傷害，我……」
　　
　　「不會的。」鄭其南打斷他的話，一邊安慰，一邊有些好笑的看他，當然表面上也是憂心忡忡又故作冷靜的樣子。
　　
　　時刻守在他身邊？要不要找條繩子乾脆綁在他身邊算了？他們倆從小到大就沒分開過，沒想到只不到一天，唐念堯就成這副樣子了……每天見面還真沒膩呢！
　　
　　本來還想著廷軍那孩子對唐念堯這股扭曲的執著勁真不知道會不會像他擔心的嚇到唐念堯，現在看來，唐念堯對黑廷軍也有著不輸他的執念呢！就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僅止因為主僕關係的枷鎖了。
　　
　　雖然黑廷軍隻身被綁，身陷敵營，但鄭其南卻真的不怎麼擔心他哪！就像先前說的，他其實更擔心抓走廷軍的人會被怎樣整治，會這麼想並不只是因為廷軍身手極佳，也因為那孩子要是想對人使心眼，這世上能抵抗的還真沒幾個人了。
　　
　　「賴昆！你讓人去打探了這麼久，真的一點消息也沒有嗎？」唐念堯難掩沮喪，如今房裡只剩賴昆和鄭其南陪著，他們雖是廷軍下屬，卻也是陪伴他們一路成長的叔叔，唐念堯那冷硬的表象多少也鬆懈了些。
　　
　　「哼！可疑的也就那幾個人不是嗎？真找不到就直接讓人圍起來，我就不信找不到人！」比起穩重的鄭其南，賴昆還是比較血性的。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唐念堯皺著眉頭，也知道這是個糟糕的方法，無憑無據去找人家麻煩，等於替對方製造了發難的機會，可若是一直找不到廷軍，難道就只能在這裡乾著急嗎？
　　
　　還在想著，外頭傳來僕人急促的敲門聲，也沒等唐念堯應聲，僕人就先開口了，「總管先生！就在剛剛……有人將先生送回來了！」
　　
　　唐念堯一顫，急急忙忙起身迎了出去，打開房門，瞪著外頭垂著臉的僕人，「人在哪裡？」
　　
　　「先、先生似乎是昏迷的，我們已經將他送回房裡去了，也請了醫生……送他回來的人還等在外頭……。」僕人話未說完，唐念堯已經越過他走了出去，在房裡聽得一清二楚的賴昆和鄭其南對望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
　　接待室裡，老羅正坐在那等待，他知道唐念堯一定會追根究底，果不期然，椅子都還沒坐熱呢，唐念堯就來了，身後還跟著鄭其南和賴昆……對於那兩個死忠派的傢伙，他一直是沒有很喜歡的！
　　
　　往日的黑先生夠強悍，就算是那個白先生也很有手段，可如今的黑廷軍卻一直給人很弱小的印象，他老羅就算要服，也不是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底下……至少在這次事件之前，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不過以後，恐怕他只能跟這兩個死忠的傢伙站到同一線上了。
　　
　　隱約嘆了口氣，老羅站起身，看向一臉陰沉的唐念堯，在唐念堯心裡，他一定是最可能綁架黑廷軍的可疑人物之一，搶在被質問以前，老羅就先開了口，「先生不知被誰抓了去，似乎受了些折磨，他逃出來淪落街頭以後，正好被我的手下看見，所以我就急匆匆的將他護送回來了。」
　　
　　唐念堯頓了頓，看著老羅的眼神並不信任，「我如何知道不是你抓了先生？」就算當下不能對老羅做什麼，若是傷害廷軍的人是他，唐念堯也絕對要他付出代價。
　　
　　「我若是對先生有敵意、抓走他，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放他回來？少說也得好好折磨一番，再讓人看看他屁滾尿流出糗的樣子，大肆宣揚讓人知道他有多不適合這個地方，或者是直接讓他在世界上消失，你也知道我老羅不是個好人，如果要抓，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了。」老羅冷笑了幾聲，「話又說回來，人我是帶回來了，我的話你信與不信我是半點也不在乎，如果我是你，與其在這裡質問無辜的人，我會更關心先生的傷勢的。」
　　
　　老羅的話說完，也不管唐念堯鐵青的臉色，逕自走到門口，「等先生身體好點，我再來探望了。」
　　
　　丟下這句話，老羅瀟灑的離開了。
　　
　　「老羅說的有道理，不管怎樣先去看看先生的傷勢要緊，要追究也得等他醒來了解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再說。」鄭其南的話喚回了唐念堯的神智，他轉了個身，推門而出，急急忙忙的往黑廷軍的房裡走去。
　　
　　直到唐念堯走遠，鄭其南才揚起笑看向一旁的賴昆，「畢竟還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呢！我們的唐總管只要沾上和先生有關的事就怎麼也無法冷靜了。」多年來一直如此沉著的唐念堯，這一天算是讓鄭其南開了眼界了。
　　
　　「哼！那個老羅……居心叵測，別說唐總管，老子也不信他沒做手腳！」賴昆冷冷的哼著，只有他們倆的時候，他說話的語氣就越發隨意了。
　　
　　「是嗎？」鄭其南看賴昆帶著怒意的臉，忍不住笑瞇了眼，「我倒是願意相信他的話呢！」居心叵測？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從今以後，老羅可就是他們的戰友了！否則，以老羅的個性是絕對不會輕易送廷軍回來的。
　　
　　「鄭其南，你這傢伙別他媽的說話總神神秘秘的！若是發現你對黑廷軍有異心，老子一樣宰了你！」賴昆這一天來大概也被廷軍失蹤的事弄得上火了，說出來的話帶著煩躁。
　　
　　從開始共事以後鄭其南就發現了，比起黑先生，他更加服從白卿峸，就不知道這個粗人到底是爲什麼心服、爲什麼願意如此忠心的輔佐這個看起來像阿斗的黑廷軍……黑廷軍的那些心機，除了自己，知道的還真沒幾個人了，賴昆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卻能憑著一股熱血繼續侍奉黑廷軍，想來還真令人佩服呢！
　　
　　「放心吧！我對黑廷軍可是百分之百的忠心，所以哪賴昆，你的槍還是拿去對準別人吧！」最終，鄭其南只是笑道。
　　
　　◎
　　廷軍的身上有傷而且鼻青臉腫，走進房間裡看到廷軍的樣子時，唐念堯只覺得自己憤怒的顫抖，只想立刻將傷害廷軍的人碎屍萬段，讓他承受比廷軍受到的痛千百倍的折磨。
　　
　　只是失蹤一天而已就被人弄成這樣，若是時日加長，廷軍還有命活嗎？
　　
　　守在廷軍身旁，唐念堯滿腦子都想著要如何報復那些帶走廷軍的人，好像只有想像這樣的事，他才能夠忍住自己的憤怒和自厭。
　　
　　明明在內心裡無數次的發誓要好好守護廷軍，到頭來卻還是讓他遭受到這樣的傷害……老王說的不錯，他是太過保護廷軍了，所以當他失蹤後，唐念堯只能擔心他受傷害怕，卻無法打從心裡認為廷軍可以保護自己、一定不會有事的。
　　
　　一直以來都這樣守護著廷軍，是不是錯了呢？
　　
　　「唔……」還在胡思亂想，一旁的廷軍卻發出了呻吟，唐念堯忙湊上前去，發現廷軍不知何時已經醒了，大概是想說話卻被臉上的傷扯痛的關係，神情有幾分扭曲。
　　
　　「您沒事吧？」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唐念堯胸口發悶，好半天也只問的出這句話。
　　
　　「我沒事啊……」似乎是看出唐念堯這段時間的焦慮，廷軍的神情帶著安撫，故作輕鬆的說道。
　　
　　「……先好好休息吧！等您好點再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我睡不著了。」廷軍對唐念堯笑了笑，不自覺伸出手抓住唐念堯的袖子，「真是嚇了我一大跳耶！走在家裡的走廊上突然就沒有記憶了，醒來以後就被關起來了，還被人又踢又打的……」
　　
　　「抓您的人是誰？」垂眼看廷軍抓著自己的手，唐念堯語氣壓抑。
　　
　　「咦？」廷軍皺起眉頭想了老半天，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看我已經很虛弱了，所以變得大意，我是趁他們來不及反應逃走的，逃出去沒多久就被羅叔叔的人發現了。」
　　
　　「那您也不應該輕易的相信他，我之前就告訴過您他是個危險人物，說不定就是他讓人抓您走的呢！」唐念堯語帶責怪，看見廷軍一臉委屈。
　　
　　「我只想著逃命，沒辦法想這麼多啊！」廷軍說完，又露出樂觀天真的神情，「而且，羅叔叔不是送我回來了嗎？」
　　
　　「你……」唐念堯只覺得氣惱，氣到連敬語也忘了用，隔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甩開廷軍的手，「從今以後，你不能再依賴我了。」
　　
　　「咦？」廷軍傻了眼，愣愣的看著他。
　　
　　「你得學著獨立，我不再守護你了。」唐念堯一字一句，清楚的說，「我永遠會是你的忠僕，但是我不願你變成一個沒有我什麼也不會的人，一直以來都是我的錯，讓你以為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事實上，這世上只有你自己能夠守護你的生命，我希望你明白，就算我如此小心的想要保護你周全，還是有我無法顧及的地方，所以，不能再讓你繼續依賴我了。」
　　
　　一股腦的說完，唐念堯鬆了口氣，看向彷彿受到什麼打擊似的廷軍，「所以，我不再守護你了。」頓了頓，「至少，在你學會獨立以前不！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話落，唐念堯轉身想走，卻被一股力道給攀住，停下腳步，就見廷軍的手不知何時緊緊的又抓住他的衣袖，他忍住內心的掙扎，咬牙想將廷軍甩開，廷軍卻執意抓住他不放。
　　
　　「唐念堯！你不准走！」廷軍語氣緊繃，從床上硬是撑起的身軀隱隱發顫，他抬起臉，看著唐念堯的眼神是如此幽闇，察覺唐念堯想甩開自己，那語氣更是一反常態的激動，「是你讓我依賴你的！是你一直以來都說要保護我的！現在，你卻說不再守護我？這算什麼？」
　　
　　唐念堯回過臉看他，不由得詫異。
　　
　　廷軍從不生氣，那張臉上總是只有單純傻氣的神情，幾時曾經有過這樣的眼神和表情？就連講話的語氣也如此的反常……是爲了自己嗎？就算如此，也不能夠心軟啊！若是讓廷軍這麼下去，他還是會遇到危險、還是不能夠自保，這裡的人也還是會認為他是一個軟弱的主人，沒人會真心服他。
　　
　　若是廷軍不變得更成熟、更狠、更壞，一切都只會和現在一樣。
　　
　　自己是很想守護他的！
　　
　　曾經天真的以為只要夠狠夠絕讓人人都畏懼他，就沒人敢打廷軍的主意，卻沒料到所有人是怕了他，卻也因此更加喜歡從廷軍身上下手。
　　
　　所以，更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以為能夠完美的守護廷軍，卻發現只是自己太過自信了，廷軍終究是受到傷害。
　　
　　想到這裡，唐念堯心中又是一陣難受，伸出右手，覆上廷軍抓著自己的手，看到廷軍隱約帶著期盼的眼神，他再度狠下心，將他的手指扳開，而後脫離他的掌控，「好好養傷吧。」語調溫柔的拋下這句話，唐念堯頭也不回的離開。
　　
　　「唐念堯！念堯，你不要走。」廷軍想再抓住他，身上的傷卻痛得讓他摔落地面，唐念堯明明聽到了……聽到了他的呼喚、聽到了他跌落在地的聲音，然而，他卻只是頓了一下腳步，依然沒有回頭的離開。
　　
　　趴在地上，黑廷軍先是被身上的傷口痛的蜷縮在一塊，隔了好些時間才壓下疼痛，抬起臉，才發現自己臉上滿是淚痕。
　　
　　他瞪著門的方向，像是期待下一秒唐念堯就又回來一樣，然而，過了很久，唐念堯始終沒有回來。
　　
　　忍著痛坐起身，背靠上了床沿，廷軍揚起了嘴角，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他是想讓唐念堯緊張的。
　　
　　想讓他知道，他一定得在廷軍身邊，否則他是什麼也沒辦法做的，為了讓他難受，還刻意讓老羅的手下揍了自己一頓……這樣的苦肉計，本想一定會讓唐念堯心疼難受，以後就會片刻不離的守護自己了。
　　
　　沒想到，心疼難受是有，卻適得其反的讓唐念堯決定對自己放手。
　　
　　是自作自受了吧？這樣的感情事，就算是心思深沉的廷軍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想讓唐念堯難過，沒想到最後最難過的卻是自己……忍著痛舉起手抹去又掉下來的眼淚，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淚水有多真、胸口又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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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憐喔
這一對到底要讓對方辛苦到什麼時候啊
我認真想要10集結束
但是又認真懷疑是不是會更長

應該不會應該不會應該不會應該不會ORZ
其實已經從一篇6000字默默增加到7000字了

2013.07.11-2013.07.12